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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藩的肩膀,愣是把陈藩嗓子眼翻上来的那口血给拍回去了:“得了,你也甭跟老哥哥计较了,算哥欠你个人情,你自己掂量办。”方才在广济寺上空徘徊的鸽群飞得远了,这会儿忽然兜回来,从二人头顶旋过。一连串暗影极快掠去,自地面拔起,猛撞到行人身上,倏然融进人影中,又不由分说地离开。陈藩没留神,被它们的来势惊了一跳,下意识跟着转过头去,看鸟影在墙上重新凝聚成型,飞逝散去。红墙像一潭水,波纹重归平静后,仍有一道影子稳立着。是徐来之的影子。这人松松散散站在那,谈话暂歇,他百无聊赖地观看往来车流。在呼啸的鸽哨声中,陈藩忽然像被惊醒了,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徐来之说了一句什么话。他说,欠陈藩个人情。“真的?”陈藩问。“嗯?哦。”徐来之嗤笑了一下,“那有什么真的假的。”方才说笑打诨的神色从陈藩脸上淡去了,他张张嘴,感到自己心脏砰砰地搏动。“李端行。”他说,“徐总能办吗?”【作者有话说】徐:到时候看隔壁那本都给我把这茬忘了啊【哈士奇指人jpg说老公谁是老公姚眷跟贺春景跨出寺门的时候,天空上已经浅浅印了半痕白月亮。陈藩赶紧趁机把瓜子皮全抖到库里南脚垫上,狗腿飞奔而去:“累不累,我叫孟南来接?”出来的俩人眼睛都红红的,贺春景尤甚,哭得跟脸上顶着俩豆馅铜锣烧一样。“我今天……能不能和他多聊一会儿?”贺春景搓了搓手,有点不安地问陈藩。他太久没见姚眷了,这才多大一会儿,肚子里的话是三天三夜也谈不完的。但他又不好意思说,毕竟两人一起出门,没有半路扔下陈藩,自己跑了的道理。哪知道姚眷硬气多了,大手一挥:“上我们那住一夜吧,地方够大。”“啊?”陈藩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出。姚眷用一种十分嫌弃的眼神,横了他一眼:“我说你这个耳朵怎么十多年了没想着治治,还一句话听两遍呢。”“……”陈藩拳头捏起来硬硬的,当年跟姚眷手下连续吃瘪的记忆席卷而来。不等他再说点什么,就看姚眷刚迈上车的那只脚,又被一地瓜子皮扎出来了。这人退了两步,大斗篷在风中摇摇晃晃,然后转头看陈藩:“你嗑的?”这回陈藩算是被彻底堵回去了,他左右看看,装傻:“嗯?谁?那不是你刚甩的茶叶渣风干了吗。”姚眷瞪他,跟小时候一样,脸色煞白,跟个受了屈的小寡妇似的。“什么啊?”贺春景不明所以,走过去问。姚眷一把给他扯住,拉开副驾门把人塞进去,还格外贴心地扯了安全带,弯腰撅屁股给他系上。徐来之在旁边看得眼都直了。姚眷替贺春景扣好安全带,身子还没收回去,抽空抬头看了徐来之一眼:“看什么看,我开,你到后边去。”徐来之还一脸震惊地坐着,直到姚眷绕过来,把他从驾驶室里剔出去,重新收纳进后座。劳斯莱斯平稳启动,陈藩却看出邻座老徐久久不能平复,心中巨浪滔天。
哥们儿,现在悟了吧。陈藩冷笑一声。晚了,丫防错人了。姚眷开车时,还跟贺春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一九年白塔寺修缮,他参与起谱子的事,还聊他在工作室里带学生的事。甚至俩人还有学生能对上,从贺老师手底下毕业的小朋友,眼下正在姚老师团队里做实习。“不是我说,姚儿,你经常画画也得注意着保护眼睛。小时候你是全班眼睛最亮的,近视了多可惜。”贺春景歪头看着自己久别重逢的发小,有点心酸地说。“嗯,注意着呢。”姚眷应了一句,听不出掺了什么感情。沿途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明暗交织的光从车窗打进来。贺春景坐在前座,注意不到徐来之脸上表情忽然特别难看。陈藩瞥了一眼,心里明镜似的,看来姚眷这毛病跟徐总脱不开关系。于是他敲了敲车玻璃,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贺老师看外面。”贺春景依言扭头看,忽然眼睛睁大了,直起背:“……水立方?”姚眷也跟着瞟了一眼:“嗯,过了前面森林公园就到家了。”他不知道这对贺春景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贺春景忽然嗓子眼发紧,眼前浮现出几只旧绒绒的布娃娃。那年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每一件都如陨铁似的砸进两人的生活里,将未来砸得扭曲不知奔向何方。在污浊欲望中悄然滋生出的爱,地震时身后出现的熟悉怀抱,宿舍里黏糊糊的贴面舞。他们在电视机前看奥运,欢呼着相信明天会更好。一切都充满希望,一切都生机勃勃,他们的爱与前途都明晃晃的,两人分开一节课的时间都嫌长,却有勇气许诺年的等待。贺春景望着车窗倒影中自己的脸,眉眼宽和温厚,鼻头不再是圆钝的一个,颧骨与下颌的线条平且宽,鬓角甚至能看到两三根白发。已经不大能望出当年细伶伶瘦巴巴的模样。现在距离零八年,甚至比距离二八年还要远上一些。可看起来又这么近,近到摇下窗户一伸手就能碰到似的。陈藩什么都明白,他看着贺春景的侧脸,喉咙口里也跟着哽了下。然后他揉揉眼角,若无其事地开口:“等咱们闲下来了,买票进去看看。”贺春景嗯了一声,仍旧呆呆地看着,直到车开过了,才喃喃地说:“北京欢迎我么。”也不知道是个问句,还是单纯的念一下口号标语。陈藩把手伸过去,把他衣领子上不知从哪蹭的香灰给捻掉了,说:“嗯,北京欢迎你。”“不是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啊。”旁边徐来之忽然跟个野猪似的呼哧上了,伸胳膊蹬腿动作幅度较大地倒腾了一番,充分发挥肢体语言用以表达膈应嫌弃不服且难受,把地上那小半袋宫保鸡丁踢出去老远。“诶我天,这两口子,别生我车上。”他假笑着挤兑了一句。然后姚眷一脚刹车踩在路边,转头叫他滚下去。夜里十点半,陈藩刚听完第二个会,就看见卧房门开了条缝。贺春景带着一脸探究探进个脑袋,问他忙完了没有。“准备睡了,赶紧进来。”陈藩有点惊讶地锁上了手机:“怎么回来了,还以为你要跟姚二宝秉烛夜谈到天明呢。”贺春景赶紧把手指比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他将门又推开一些,挤进来,踩着毛拖鞋啪嗒啪嗒走到床边去。“谁告诉你他叫姚二宝?徐来之?叫姚眷听见,给你连夜扔出去。”贺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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