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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一个小朋友投奔,任炀自然是欢迎。租房很小,只有一间卧室,不过还好那是一张两米的双人大床,一个大人带两个孩子足够了。段舟律在玄关换了鞋,抱着书包高高兴兴进了卧室,在桌上找了个空位置,将自己的书包放上去。“你的。”段舟律将那个黄色小书包给了任奥添。那只小熊玩偶还放在床上,任奥添拿过小熊,将小书包套了上去。外面客厅,费沉还没有离开。任炀主动开口:“今天麻烦您了,费叔叔。”这一次,任炀换了称呼,不再称呼段舟律叔叔,而是费叔叔。费沉:“两个小孩子不方便,市区有套空闲的公寓,可以先住那边。”“没事。”任炀笑了笑,“刚好这几天准备看房子,过两天就换个大点的房子住。”毕竟费沉是热心的邻家叔叔,有些事情不好再麻烦费沉。段舟律是他的外甥,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负责。任炀婉拒了费沉的好意,等费沉离开后,回卧室看了一下。两个小朋友倒是相处愉快,段舟律已经把自己的东西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桌上码得整整齐齐。任炀过去,俯身问:“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好呀。”段舟律的声音永远都是甜甜的。“那你们先去看动画片。”任炀把两人带到客厅,电视里放着动画片。大概是看到段舟律身上穿着小西装有点冷,任炀拿来毯子,给两个小朋友盖上之后,这才去厨房。任炀下了三碗面当宵夜吃,配上房东阿姨自制的辣椒酱。段舟律是晚饭都没吃完就跑走了,肚子空空的,一碗面很快就吃完,又回去看动画片了。屋外是淅淅沥沥不断的雨声,屋内是卡通动画片的声音,还有厨房洗碗忙碌的声音,宁静又平和。任炀擦手从厨房出来,又要给两个孩子洗澡了,任炀翻了下衣柜,从里面找出一套任奥添的新睡衣,还没穿过,刚好可以给段舟律穿。洗澡的时候,任炀将小鸭子玩具放到浴桶里,好奇问:“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呀?”任奥添拿了个小鸭子在手里,没有回答。段舟律主动凑近,仰着头,乖巧道:“我是哥哥!”“真厉害。”任炀揉了一把小卷毛,又看向一旁的任奥添,“你有哥哥了。”任奥添神情平淡,对于哥哥的事情不是很在意。任炀:“以后有什么事就跟舅舅说,或者跟哥哥说。”“哦。”任奥添敷衍应了声。任炀挤了沐浴露在手心里,帮段舟律搓泡泡的时候,说:“你是哥哥,以后也要麻烦多照顾一下弟弟了。”毕竟是亲兄弟,以后任奥添多了一个哥哥,段舟律多了一个弟弟,两个小朋友有了伴,互相扶持。洗完澡,任炀去铺床,今晚三个人一起睡。以前都是任奥添和舅舅两个人,任奥添睡在里面靠墙,舅舅睡在外面,两个人刚刚好。现在多了一个人,位置要重新分配了。任奥添习惯性来到床铺靠里的位置躺好,段舟律看了一下床上一大一小的两个枕头,自己躺下,睡在大枕头的外侧。“我睡外面!跟小羊舅舅一起睡!”段舟律欢快极了,还是第一次和大人一起睡。可是小孩子睡外侧很危险,半夜容易掉下床。“我睡外面,你们两个都睡里面。”任炀把段舟律往里面推了推,将自己的大枕头放到外侧。于是床上位置变成了段舟律睡在中间,任奥添睡在靠里的位置。任炀给两个小朋友盖好被子,这才转身,自己去洗澡了。床上,睡在靠里的任奥添眉头紧皱。而一旁,段舟律安安静静,盖着温暖的被子,等小羊舅舅洗完澡就可以贴着一起睡了。突然,身旁传来声音——“换位置,你睡靠墙。”任奥添起身,准备和段舟律换位置。段舟律迷茫了一瞬间,看着自己另一侧的大枕头,摇头拒绝:“我不跟你换。”“你是哥哥,要照顾我。”任奥添语气认真,还记得舅舅说过的话。段舟律懵懵懂懂,都没反应过来,任奥添就已经换了位置,将段舟律挤到靠墙的位置了。于是,等到任炀洗完澡回来一看,床上两个小朋友还是乖巧躺着,段舟律睡在靠里,任奥添睡在中间。谁睡在中间都一样,就是怕一床被子不够分,任炀又拿了一床被子下来。大被子给两个小朋友盖,小被子就是自己一个人单独盖。晚上倒是安静,外面的雨也停了。只是任炀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边触感不对劲,伸手一捞,发现被子里多了个任奥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挤过来的。任炀将身上的被子分过去,就和以前一样把人半搂着,帮忙拍背哄睡觉。翌日早上,任奥添再醒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睡在舅舅的被子里面。而当任奥添朝旁边望去时,看到段舟律躺在靠里的位置,还在睡。任奥添下床,来到客厅的时候,看到舅舅坐在桌前,一边看手机,一边拿着笔写写画画。任炀还在看房子,将看好的备选房源都记下来。原本是想着换一套两室两厅,七八十平就够了。现在多了一个小朋友,要换成三室两厅的了。在任炀挑房子的时候,任奥添过来了,在旁边和舅舅一起挑。没多久,段舟律也醒来。“小羊舅舅!”段舟律哒哒哒跑来,又因为是刚睡醒,发型都乱了,脑袋上的小卷毛翘起来了。任炀顺势把人抱过来,左手边一个,右手边一个,给两个孩子看了下看房视频,说:“等下我们去看房子,换个大房子一起住。”视频里是一个三室两厅的现房,任炀说:“三个房间,到时候你们一人一间,舅舅一间。”段舟律是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了,乖巧点头。任奥添却是摇头道:“我的房间不要。”“自己的房间还是要有的。”任炀顺手揉了揉脑袋,又去揉脸。只是任奥添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不想要自己的房间。任炀耐心解释:“以后你长大了也要自己一个人睡。”小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会想要自己的私人空间,有个私人卧室会好一些。房子是想着以后长久住,所以任炀想得远一点,任奥添迟早会长大的。段舟律不知道能在自己身边留多久,可能最后还是会回到段家,毕竟从小是在段家长大,不过他还是会单独留个房间给段舟律。任奥添不一样,他不会把任奥添再留给段家。等以后任奥添上小学了,年纪再大几岁,总要自己一个人睡的。不过目前看来,才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似乎还没办法接受分床睡。分床这种事是循序渐进,任炀一顿揉脸,说:“没事,到时候舅舅房间换一个三米大床,以后还是可以跟舅舅一起睡。”三米大床,以后他们三个人一起睡也足够了。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段家。段老爷子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那个相框。照片里的年轻男人面朝镜头笑着,也永远定格在这个年纪。段老爷子看着相框,思绪飘远。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平静,是管家来了。管家端着托盘,将泡好的茶放到老爷子面前,轻声问:“小段还在那边,要接回来吗?”有保镖一直盯着那边的动向,只要老爷子一声命令,随时可以将两个孩子带过来了。不止是保镖,就连律师团队也准备好,随时可以打官司。“随他。”段老爷子冷哼,还没有消气。管家:“小孩子贪玩不懂事,偶尔叛逆一下。”“他就是没吃过苦!不知道段家对他有多好!”段老爷子生气。也就是小段年纪小,在段家过惯好日子了,不知道外面有多苦。管家保持沉默,片刻后换了个话题,主动提起:“费沉先生今天又来了,想见您。”“肯定又是为了那一家子。”段老爷子不高兴,“这姓任的有什么好,一个两个的都疯了……”这段时间,费沉来过好几次,都被回绝了。大概是想起儿子的事情,以前儿子就是一心想着那个乡下女人,现在看到费沉也向着姓任的一家,老爷子生气。“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段家的事!”段老爷子依旧拒绝见面,管家只好应下,转身交代下去,准备送客。很快,书房再次恢复平静。
段老爷子还坐在原处,一直望着那个相框,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至于那两个孩子……在外面苦过了,知道段家的好,迟早会回来的。段家和任家确实不一样。在段家住着最豪华的房子,昂贵的私人订制,有什么事只要跟佣人说一声就可以了,不用自己操心。而在任家跟着舅舅,住在小小的租房,就连睡觉也都是三个人一起睡,白天还要跟着一起赶路去看房。不过这些对段小少爷来说都是很新奇的体验,适应良好。唯一不适应的,是不能再穿衬衫小马甲了。段舟律低头看着身上的厚外套,平时穿的都西式外套,今天第一次穿这种休闲款,明显有些不习惯。旁边,任炀夹了一个卤蛋放在段舟律碗里,又夹一个给了任奥添。今天跑了一整天,在中介那边实地考察了好几套房子有点累,就在附近找了个餐馆吃晚饭。餐馆里一片嘈杂,没有包间,四周是大妈大叔的闲聊声,还能听到外面的小摊吆喝声。段舟律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里,平时在外吃饭都是环境优雅的高级餐厅,现在换到普通的路边餐馆。段舟律低头,咬了一口卤蛋。和家里寡淡的营养餐不一样,餐馆里的饭菜都很好吃,卤蛋也好吃,就连平时不喜欢的蛋黄,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吃完饭,任炀又带两人去了体育馆散步。可能因为今天没下雨,出来玩的小朋友不少,一群小孩子嬉笑打闹,还有不少路边摊。段舟律之前来过体育馆,路过上次捞金鱼的地方,突然想起来,问:“小羊舅舅的金鱼呢?”任炀回:“金鱼死掉了,冬天太冷了。”那条小金鱼刚开始养得很好,可惜冬天太冷了,室内又没暖气,还是没熬过冬天。任炀:“等天气暖和一点了,我们再捞金鱼。”“好!”段舟律高高兴兴。任炀在路边摊买了一点玩具,路过上次那家清仓甩卖的童装店时,又进去逛了一圈,给段舟律买衣服。段舟律只带了一套衣服过来,而且带的还是一套西式。这么冷的天,任炀不可能让小朋友穿单薄衣服,就连今天出门的时候,也是借了任奥添的一套厚衣服给段舟律穿。任炀在店里买了好几套衣服,清仓甩卖价便宜,提着大包小包回去了。不过在回到租房楼下时,任炀看到楼下停了一辆眼熟的黑色小车。段舟律一下子认出来,跑到车子边,欣喜喊道:“叔叔!”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成熟面孔,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任炀连忙上楼,先让两个小朋友去房间里玩,这才朝费沉道:“不好意思,今天带他们出去看房子了。”费沉:“抱歉,今天突然打扰过来。”跟着费沉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打扮,应该是费沉的秘书。费沉看向房间,问:“小段还习惯吗?”“还好,他们两个还挺愉快。”任炀笑着。桌上还放着几张楼盘宣传广告单,还有几张草稿纸,上面是手绘的房屋户型,旁边还有标注各种记号。费沉注意到,问:“还在看房?”任炀点头,说:“现在带小孩,一直住这里也不方便。”今天他们看了好几套二手房都不太满意,当时看中介视频的时候看不出来,可到了地点一看,要么是附近设施环境不好,连个散步的地方都没有,要么就是房子太旧,位置也偏僻。也是这时,他才知道好房子是要抢的,那些挂在中介一直没卖出去的房子,多多少少都有不足。费沉点头没有说话,拿过桌上一张楼盘宣传单,后面附有一张城南地图,上面标出了小区位置。费沉拿过旁边的圆珠笔,用笔帽指着城南地图上的某片区域,说:“长久住的话,房子可以考虑买这一块,顺着这条路。”任炀连忙过去一看,费沉划的那条路叫“小河路”,尽头连接到江边,可是离码头和江城大桥很远。费沉似乎也知道任炀的疑惑,说:“以后城南还要发展,这里会修一个隧道过江。”现在江城发展是以城北为中心,逐渐往外扩散。城北已经是繁华的市中心,城南这边虽然还没发展,不过潜力很好,有着大片便宜土地。现在过江隧道已经被官方列入计划,再过个几年,城南发展会越来越好。已经有不少嗅觉敏锐的房地产商盯上城南,趁着地价便宜开始屯土地,费家也在城南买了地。因为开发时间未定,所以城南计划一直放缓。到时候城南的各种娱乐商场拔地而起,以商城为中心带动附近经济,盖房子建楼盘。任炀不懂这些,看着地图上的位置,问:“修隧道?直接过去?”费沉点头,说:“这一片都会重新拆掉重建。”任炀盯着地图那个位置,视线顺着小河路逐渐上移,找到江边位置,那个地方会是未来的“隧道”。他对江边那个隧道位置有印象,去过一次,那边很是荒凉,都是没人住的老旧房子,或者是废墟。如果要修隧道的话,笔直的小河路直通隧道,在小河路附近买房什么的确实方便一些,一条路通往隧道去市区。“修隧道预计要几年时间,如果长久留在城南,买这条路附近比较好。”费沉看得出任炀不想搬去市区,给出了自己建议。任炀心动了,虽然他没怎么关注过城南新闻,也压根没听过隧道的事。倒是听楼下大妈大叔提起过修路,可是早在四五年前就说要扩建修马路,结果等到现在一直没扩建。出于对费沉的信任,任炀丝毫不怀疑隧道真实性。费沉又在地图上划了另一块地,说:“这块地是费家的,这里会修一个商场,在附近买房也不错。”任炀看了一眼,那块地刚好是在体育馆的另一个方向,他还没去过那边。费沉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一个是小河路附近,另一个是费家商场附近。城南是老城区,竞争不大,反而是一种优势。除了商场,费家在城南还有旅游度假村的计划,以后城南将会是江城的第二个发展区。不过这些都需要时间,可能是五年、十年……城南没有被放弃,还会发展。“谢谢。”任炀道谢,握着笔,在地图上做出记号,将费沉的话认真记下来。买房的事要重新考虑位置了。任炀是没打算住市区,就算以后任奥添去市区上小学,宁愿开车接送过江。虽然麻烦了点,可是城南生活环境更舒适更放松。今天费沉大老远过来,自然不是为了房子的事情。房子话题只是随口一聊,接下来要进入正题。费沉介绍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一位律师。“您好任先生,我姓孙。”孙律师开门见山。任炀愣了下,没想到费沉会带律师过来。“小段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希望他过得好。”费沉主动解释,“他不想跟着爷爷,律师团可以帮到一点。”那天段舟律离家出走来找他的时候,说过爷爷一直不让他们联系舅舅。哪怕他和小段没有血缘,可相处了五年的感情不假。也因为没有血缘,只是一个住在隔壁的叔叔,所以帮不了什么,最多只能帮忙带个律师。到时候就算上法庭,也是任炀出场,他这个外人没有资格。一旁的孙律师也说道:“您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探望的事情最好还是双方协商,比如每个月探望一天。”“协商过,没用。”任炀想起了之前和段家律师的沟通,不是很愉快,“到时候打官司,任奥添跟着我。”“以您目前的条件来说,打官司很难。”孙律师并不建议,这是一场必输的官司,抚养权不在任炀这里。就算上法院,考虑到双方经济实力和各种条件,任炀也不占优势。除非再过两年,等小孩子到了八岁就可以自己选择要跟着谁。律师:“最好还是私下协商探望和抚养的事,如果一定要打官司,等孩子到了八岁再去法院。”“八岁还要等两年,太久了。”任炀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任奥添一定跟着我,不能再留给段家。”律师为难,继续和任炀沟通。现在打官司是死局,经济条件相差太大,最好的选择还是私下协商,让孩子先回段家待两年,等两年后再争抚养权。可是任炀的态度也很坚定,要和段家争任奥添的抚养权。客厅陷入僵局,一片死寂。费沉保持着安静,直到不经意抬眼时,看到卧室房门打开,从中间探出一个脑袋,是任奥添。任奥添凑到门口,看到大人还在谈事,于是没有打扰。房门重新关上,费沉也收回了视线。任奥添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孩子。费沉点头,说:“现在打官司确实没有胜算,或者——”费沉停顿了一下,视线落在任炀身上,这才继续:“我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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