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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清晨的街道几乎没有人，芸姐推着垃圾车正沿着街道清理垃圾，她从早上五点就要过来收垃圾，一直到七点结束。她将垃圾倒进垃圾车，里面有纸箱子、铁制品等等可以回收的东西，她就会全部扔进前面的袋子里，这些都是她的外快。虽说收垃圾很脏很累，还要早起，但是收入很可观，又有外快，足够她养活三个孩子。虽说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是等孩子长大，她身上的压力就能减轻些。她刚准备将一个垃圾桶倒进车里，却发现这个垃圾桶很重，重到她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扶起来。她蹙眉，打开垃圾桶，却发现除了垃圾，还有一个行李袋。看这行李袋外形完整，正好大安上中学需要一个行李袋，这个还有六成新，应该可以继续使用。她面上一喜，正打算将行李袋拉出来，却发现这袋子很沉，沉得她几乎差点抱不动。她松开手提袋，打开拉链，猝不及防之下却发现里面是一沓又一沓的钞票。芸姐倒吸一口凉气，好多的钱!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让三个孩子吃好的，住好的。他们可以不用再挤在那么小的笼屋，可以租个三室两厅的房子，每人都有一间屋子，再买张写字桌，不用挤在一起写作业。晚上起夜，也不用担心踩到谁。更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学费交不起的情况了。贪念在这一瞬间滋生并且迅速膨胀扩大，芸姐几乎是抖着双手，警惕地看着四周，确定没人，她动作迅速将行李袋扔到垃圾车里，又将剩下的垃圾倒在上面，遮住行李袋。做完这一切，她没有管剩下的垃圾桶，直接推着垃圾车就往家奔。苏念星正在晨跑，离老远就看到芸姐，举起手跟她打招呼，≈34;芸姐!早!≈34;可惜芸姐满脑子都是钱，没注意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见对方行色匆匆，苏念星也不以为意，转身继续往前跑。大大≈34;咦?今天怎么回事啊?芸姐怎么还不来?≈34;阿香婆从后厨过来，≈34;厨余桶已经满了。≈34;苏念星探头看了眼外面，“是没来了。我早上还见到她的。可能有事耽搁了，我们自己送到垃圾站吧?≈34;她跟许沛珊一起合作，但是厨余桶没有装轮子，只靠两人抬，走几步就得停下来，真的太重了。而且稍不注意厨余的汁水就会洒到她身上。苏念星揉了揉酸痛的手，“也不知道芸姐平时怎么运的。她力气真的好大啊。”“芸姐会用小推车，我们没有。”许沛珊解释。“没有就没有吧。小推车太占地方。”苏念星揉好了，正打算再跟许沛珊一块抬，迎面撞上芸姐，她骑着垃圾车急匆匆赶过来，“我来吧!”许沛珊和苏念星一起合力把厨余桶放到小推车上。苏念星看她面色不怎么好，≈34;你身体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千万别逞强，我们自己送也是一样的。≈34;芸姐摇头，≈34;不是!我没事。我就是……≈34;她大概不会说谎，吭哧半天没讲出来。苏念星以为她有难言之隐也没放在心上，“那行吧。你送去吧。”芸姐这一送就是一个小时，晚上22点，苏念星已经让员工们先回去了，但是芸姐还是迟迟没有送回厨余桶，她有些奇了，也就几里地，一个小时还没走到吗?她又等了半个小时，芸姐才姗姗来迟，不过她身上却换了身衣服。≈34;你这是?≈34;芸姐有些不好意思，≈34;倒厨余时，没注意，汁水洒到衣服上，弄脏了衣服。我回去换了身。≈34;苏念星恍然，接过厨余桶拿到后厨房刷洗干净。平时这是厨师的活，现在他们都下工了，自然由她来清洗，要不然过了一整夜，味道不好闻不说，还有可能招苍蝇。她洗刷完出来，却发现芸姐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一直在看报纸。“你这是……”苏念星疑惑，≈34;在看报纸?≈34;芸姐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看看新闻。”苏念星了然，不过天色不早了，她不可能等她把这么多份报纸全部看完，于是就道，“喜欢你就拿回去吧。反正明天还有新的报纸。≈34;芸姐朝她道了谢，将报纸卷起急匆匆走了。苏念星拿钥匙正打算锁门，芸姐又折回来，面容忐忑，似乎有事情想问，憋了好半天她才开口，≈34;大师，我想问下，我捡到一个包包，你可以根据包包找到主人吗?≈34;苏念星摇头，“算不出来。”物品又不是宠物，没有自己记忆，她肯定算不出来。芸姐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满意，朝她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开，苏念星却叫住她，“你可以找警察，他们可以根据包包里的个人信息找到主人。≈34;芸姐摇头，“只是个行李袋，里面没有证件。”苏念星恍然，≈34;那就没办法了。那种普通行李袋没有独特标识，很难找到主人。≈34;如果只是个普通行李袋，丢了也就丢了。估计它的主人也不会找过来。芸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苏念星回到家中，梁督察正等她回来，他今天把凶手抓到了，回家后就煲了一锅汤，可是久等等不来，他正打算穿上外套出去找她，没想到她就回来了。≈34;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34;苏念星笑笑，≈34;没事儿。芸姐有事耽搁了。≈34;两人一起坐下来喝汤，聊着聊着，梁督察讲起今天b组的一桩案子，≈34;有个师奶说自己的钱在酒店丢了。≈34;苏念星随口道，≈34;估计是酒店工作人员偷的吧?手脚不老实。≈34;“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丢的钱很多，有两百万。”梁督察并不是负责这起案子的主管，所以只知道大概信息。苏念星悚然一惊，≈34;两百万?她拿这么多钱到酒店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存在银行卡或是存折，再不济支票也行啊。≈34;拿那么多现金到酒店，多危险啊。梁督察摇头，≈34;好像是来这边谈生意的。≈34;翌日，苏念星就在闲聊时将这起案子跟街坊们分享。明叔啧啧，“那么多现金，师奶是怎么拎进酒店的?她胆子真够大的。”安叔也感叹这师奶太傻。安婶拿着今天的报纸，≈34;上了报纸了，还弄了个悬赏，十万港币。只要提供线索，保证兑现。≈34;“肯定是酒店人员偷走的，要不然就是住客偷走的。”有街坊暗自揣测，≈34;可惜我没看到。≈34;就在这时，芸姐从外面走进来。阿甘婆看着她这身打扮，好半天没有认出来，≈34;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今天不用运垃圾了?≈34;芸姐冲大家腼腆地笑笑，≈34;我今天休息。≈34;安婶立刻邀请她坐下，≈34;就该这样。哪能天天那么累呢。把身体都给熬坏了。你那些同事也很过份，凭什么都让你一个人加班啊。≈34;“就是啊。”明叔劝她以后性子别太软，要不然会被别人欺负。苏念星端了杯奶茶过来。芸姐忙从口袋掏钱，苏念星忙阻止，≈34;不用了。这杯是送你呢。天天给我清理厨余，我还没感谢你呢。每次都想请你坐下来喝一杯，但是你总没时间。今天我请你吃顿饭，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34;明叔大笑，怂恿芸姐点贵的菜，≈34;这位可是富婆。开了三家冰室，这种好事可不常见，便宜不占白不占。≈34;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芸姐见大家都笑，也跟着笑起来，不过她到底有些拘谨，不好意思点太贵的鲍鱼饭，只点了排骨饭。

吃饭时，街坊又重聊刚刚的话题。芸姐神色一僵，问安婶借报纸，一目十行看下去。看完后，她面色惨白，似乎有些紧张，神色也有点局促，鼻子更是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安婶见她神色不对，关切地问，≈34;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34;芸姐抿了抿唇，好半天才回神，≈34;没……没有。≈34;她胡乱扒了几口饭，又急匆匆走了，连招呼都忘了打。街坊们也没在意，毕竟芸姐有三个孩子，能出来这一会儿已经很难得了，不可能像他们这样悠闲待一下午。大大晚上，苏念星回到家，梁督察喜气洋洋告诉她，≈34;阿星，你知道吗?师奶丢的两百万破了。≈34;苏念星失笑，≈34;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案子是你破的。≈34;梁督察笑了笑，≈34;不是我破的，也是警署破的。到底是喜事。≈34;≈34;谁偷的啊?≈34;苏念星就是随口说说，对凶手还是很感兴趣。≈34;不知道。≈34;梁督察摇头。苏念星怔了怔，≈34;啊?你刚刚不是说破了?≈34;≈34;不是。钱已经找回来了。但是对方坚称自己是捡回来的。”梁督察摊了摊手，≈ap;34;捡到钱的人并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也不是住客，根本不可能掌到师奶房间的门卡。所以钱应该不是她偷的。但是b组的警员把可疑人士都审了一遍就是没找到嫌疑人。你说奇不奇怪?≈34;“是挺奇怪的。”苏念星点头附和。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梁督察口中的捡钱人就是芸姐。直到第二天她到冰室，b组的李督察到冰室询问，她是不是每天都会沿着百德新街跑步。苏念星颔首。李督察问她三日前早上七点是不是在百德新街见过芸姐。苏念星颔首，“是啊。不过我当时跟她打招呼，她可能没看到我，没有理会。”李督察记下后，让她签字。苏念星好奇问，≈34;怎么了?≈34;≈34;没什么。芸姐说她在垃圾桶捡了两百万，已经上缴给警署。经过失主确认，确实是她的钱。≈34;李督察表示可能需要她做芸姐的不在场证明。李督察走后，街坊们炸开了锅，≈34;哇。芸姐这么清高。捡到这么多钱居然没想着私吞。她品行也太好了吧?≈34;“芸姐跟那个婚纱店的事头婆一样拾金不昧，都是好人啊。”安婶翘了个大拇指。明叔摸摸下巴，≈34;三日前?也就是说她捡到钱已经三天了?≈34;安叔立刻白了他一眼，≈34;你管她几天上交呢?心动是人之常情，她现在已经交上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34;≈34;如果我捡到这么多钱肯定二话不说拿着去买套房子。以后再也不用租房了。≈34;“芸姐肯定是经过再三挣扎才决定把钱交出来的。”≈34;是啊。难得芸姐家境这么差，她还愿意把钱交出来，就更证明她人品高洁，值得结交。≈34;其他街坊也跟着附和，≈34;是啊。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别对她要求那么高。≈34;正说着话，芸姐再次过来收厨余。她脸色有点不自然，一直低头不肯说话。街坊们将她围住，≈34;芸姐，那两百万是不是你捡到的?≈34;还有的街坊直接夸赞她懂事。刚被同事奚落的芸姐眼眶涌出眼泪，她涨红着脸，有些羞愧，≈34;其实我三天就捡到了，我想私吞那笔钱，但是我……≈34;街坊们都表示理解，≈34;你别多心。如果是我，我就不止藏三天，我能藏一辈子。≈34;≈34;就是!那么多钱呢。谁不喜欢钱呢。你能交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34;≈34;对啊。批评你的人才居心叵测。≈34;芸姐在这么多人的宽慰下，狠狠发泄一场，等她眼睛红哭了，她才不好意思擦擦眼泪，≈34;对不住，我失态了。我先去工作了。≈34;她刚要把厨余桶弄上小推车，冰室来了一位客人，直接叫住她的名字，芸姐下意识回头，只扫了一眼，她就是一愣。“这位就是丢失两百万的失主。”也不知谁开了口。街坊们恍然大悟，可看着她表情不善的样子，对方该不会怪罪芸姐这么晚才交出钱吧?安叔小声嘀咕：“可能她过来感激芸姐。”明叔当即回怼，≈34;感激?你见过什么谢礼都没带的感激者吗?≈34;安叔被他噎住。街坊们自发站在芸姐两边，打算等对方过来质问时，就帮着劝几句。芸姐确实起了贪念，但是她最终还是把钱交出来了，做人还是别太较真。就在众人紧张中，师奶走到芸姐身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34;你叫郭小芸?≈34;芸姐一愣，点了点头，≈34;对!≈34;师奶哼笑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34;你妈叫张志娟?≈34;芸姐更困惑了，找她还可以理解，但是她捡到钱这事跟她妈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妈死了那么多年。芸姐打量她面色，好像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不确定地问，≈34;你找我妈有事?≈34;师奶摇头，“我不找她，我找你。我是郭贵涛的女儿。我叫郭望舒。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芸姐面色白了一瞬，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甚至就连脖颈都染上一抹红，像是羞窘又像是惭愧，她低垂着脑袋，小声回答，≈34;我妈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34;郭望舒看到她的反应，倒是半点不意外，颔了颔首，“我知道。不过我找你是想告诉你，爹地已经死了。你作为她的女儿需要出席他的丧葬仪式。他临死前一直记挂你。≈34;芸姐动了动嘴唇，终是点了点头，≈34;什么时候?≈34;“现在吧。”郭望舒侧头打量她旁边的厨余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要不然你先倒下垃圾?≈34;芸姐就好像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羞耻爬满整张脸颊，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苏念星猜出两人之间不太寻常，芸姐很有可能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于是朝芸姐道，“我自己倒吧。多谢你，芸姐。每次都让你帮忙。真的过意不去。≈34;芸姐冲她胡乱点了下头，跟在郭望舒后头离开了冰室，留下风中凌乱，一头雾水的街坊们。安叔率先绷不住了，夸张大叫，“哇，芸姐是富豪的女儿?她过得这么艰难，怎么不去找她老豆啊?≈34;明叔见他这么激动，侧头看见安婶脸都黑了，忍不住拍了下他肩膀，冲他使了个眼色，≈34;呃，你没听到吗?她老豆死了。这么多年对她不管不问，肯定不是个好父亲。≈34;安叔被他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冲老婆笑笑，“我就是关心一下街坊。她三个孩子好可怜。”他叹了口气，≈34;也不知她老豆有没有给她留遗产。≈34;≈34;应该留了吧?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34;安婶接话。明叔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留了。要不然她那个姐姐也不会过来找她祭拜。祭拜是假，接受遗产才是真。≈34;众人也觉得是这样。“哇，芸姐时来运转了。好羡慕啊。”包租婆觉得这些人忘性真大，“芸姐吃了这么多苦才转运。我一点也不羡慕。而且她老豆之前对她不管不问，死后又能给她多少财产呢。恐怕只够温饱的。≈34;≈34;她日子过得这样艰难，哪怕找媒体曝光或是跪在豪宅门口。那些有钱人都要面子，就冲这个，他们都会给她钱。她却一直累死累活挣这份辛苦钱。真的傻到家了。≈34;≈34;她性子本来就绵软。要不然也不会被同事欺负。再说，如果她不听话，她那些家人肯定会找人收拾她。你以为豪门都是软柿子啊。≈34;“是啊，他们手段多着呢。芸姐估计也怕招惹麻烦吧?”街坊们议论纷纷，苏念星却是看着外面发呆。包租婆刚刚被街坊们怼有点不开心，凑到她面前，≈34;你怎么了?≈34;苏念星在那个郭望舒出现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34;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丢了钱，然后被芸姐捡到了。≈34;包租婆愣了愣。是啊，也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