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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程想要上前与左尚英说话,踌躇了片刻,就错过了机会,左尚英已经跨进大门。门房上前询问,左尚英躬身道:“我们是来求见谢大娘子的。”左尚英恭敬的模样,让杨程更加诧异,旁边的杨申却早就见惯了,并不在意,见哥哥迟迟不动,他开口道:“谢大娘子答应过父亲,我们可以留在族中。”杨明经将知晓的一切都告诉谢玉琰,谢玉琰答应让他们一家留在祖宅。至于二老太太、二老太爷和杨明山一家,是不可能从大牢里出来了。杨程不想向一个来历不明的妇人屈服,他甚至曾下决定只要不救出父亲,就不再跨进族中大门。可大牢里父亲再三叮嘱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父亲只说他们是罪有应得,等着朝廷判罚就是,告诫他莫要惹出是非,好好拜见谢大娘子,留在族中照应弟弟,若是能在族中寻到活计是再好不过。家里出了这种事,他是不可能参加科举了,既然这条路堵死,就只能想想日后该如何度日。“哥,”杨申满脸都是担忧,“你就听父亲的吧,我们去拜见大娘子,然后回家安稳几日,再做计较。”杨程的手紧紧攥着,半晌才回过神,他走的时候,父亲是族长又帮方坊正管着永安坊,家中富足,正是欣欣向荣的模样,他若是考上科举,就是锦上添花。可现在,一切都没了。杨程抬脚向院子里走去,门房看到了他们二人,只是道:“三郎、七郎回来了。”再没有了别的话。从前杨程每次回来,耳边都是族人的夸赞声。不过,族人的奚落声他也没有听到,大家都忙着四处奔走,似是没有过多精神放在他们兄弟身上。他们彻底被忽视了。没有人理睬,没有人给他机会说话,好似这桩事早已过去。“哥。”杨申再次去拽他。杨程忽然发现弟弟的手都开始颤抖,他正犹豫着,就看到一个人被围着从账房出来。那个女子面容看起来陌生得很,她身边的管事妈妈正是母亲身边的于氏。杨程心里一沉,知晓这女子是谁了。似是对方视线短暂地扫了他一眼就挪开。正是这没有任何情绪的一瞥,让杨程登时感觉到胸口登时一凉,之前想要做的事,现在全都去得干干净净。谢大娘子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之间差距太大,没有半点可能撼动眼前的局面。杨程垂着头,木然地跟着杨申回到他们的院子。“家中被衙署抄检过。”杨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怎么全都拿走了?”“不全是衙署拿走的,”杨申道,“祖母为了对付谢大娘子,与别人借了银钱,还有祖父也欠过外面一些账目,债主找上门来,我们不得不用那些东西相抵。”“这还是好的,许多人想要浑水摸鱼,多亏族人将他们打了回去。”杨申搬来一只箱笼,里面还有一些铜钱:“不然这些也都不剩了。”直到那一刻,杨申才明白为何父亲定要让他们留在祖宅,至少族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欺负。“谢大娘子没有拦着族人帮我们?”杨程道。杨申摇头:“大娘子……其实为人公正。”如果换了祖母和母亲,必然要落井下石,但是谢大娘子没有这样做。杨程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一声:“她是……懒得插手这些。”杨申不知晓哥哥说的是对是错,低下头不敢说话。杨程放下背着的书箱,从中取出一只被衣服层层包裹的瓷器,那是只白地剔花仙鹤祝寿瓶。这是杨程知晓谢大娘子烧新窑之后,特意买来的,就是想要以此来质疑谢氏,那剔花的技艺并非谢氏所创,早在几年前就有这样的瓷器流传。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心中意气全都泄光了,杨程看向弟弟:“晚些时候,你将这个带给谢大娘子吧,就说我在淄州偶得此物。”早在法会之前,杨家瓷窑烧制出新瓷的消息就传出来。旁支族人杨明立匆忙去找杨程,透露了这些消息。杨明立愤恨谢大娘子,因为他爹杨宗道就是被她所害,杨宗道不但被坑了银钱,他们一家还被逐出了族中,杨宗道就在这样的情形下一病不起,年后就过世了。杨明立要与杨程联起手来对付谢大娘子。当时杨程也被仇恨笼罩,一心想要找谢大娘子麻烦,想起自己曾在淄州同窗家中,见过谢大娘子烧制的剔花瓷器,这才又赶去了淄州,花大价钱将瓷器买到手。杨申有些惊讶:“这不是大娘子的新瓷吗?”杨程摇头:“不是,可能……只是巧合吧!”他只管将东西送去,能不能有用都看谢大娘子的。杨申应声。杨程起身梳洗一番去歇着,他得到消息,闷头赶路,中间不惜花费重金换了好几匹马,又是担忧又是疲惫地过了这些日子,早就身心俱疲。不过躺在床上,他又想起昔日情形,家中富足,父慈子孝,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登时心里一阵难过,又睡不着了,隐约听到杨申走出去的声音,他去屋子里看,果然那祝寿瓶不见了。杨申肯定是赶着去献给谢大娘子。族人对谢氏有敬服,有忌惮,有尊崇,可见谢大娘子牢牢掌控了杨氏一族。……三房。谢玉琰将左尚英和周大郎请进屋子里说话。左尚英打开手中的木匣,拿出了最近他整理出来的画稿。这不是寻常的画作,而是一幅幅完整的画题,譬如放牧图、童子蹴鞠、百子嬉春,这些东西都被百姓熟知。当然也有一些尧王访舜的典故。左尚英道:“还有些民谚俚曲,规劝箴言,这些都是藩人:()四合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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