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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外骨骼机甲被扔进熔炉还不到一分钟就被徐声发布指令叫停,它还没有变成渣,但还是有不少损毁。
卓衫没要徐声递过来的手套,她径直走向机甲,然后蜷缩着身子钻了进去,循着昨晚梦境中的画面一一检查机甲内部的各个装置。
突然,她的眼睛被机甲的空气流通装置闪了一下,卓衫定睛看过去,伸手在空气流通装置上摸了摸,指腹碰到一个坚硬而小巧的触感,卓衫两指并拢捻起那颗只有绿豆大小的三棱锥形物体。
是一个银色的微型记录仪。
机甲在熔炉里滚了一圈,算不上干净,卓衫身上和脸上不可避免地沾到了黑灰,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她简单擦了擦脸,扔给徐声一句“谢了”便扬长而去。
徐声:“?这就走了?”
“长官,这个机甲怎么办?”士兵问徐声。
徐声摆摆手:“熔了吧。”
开着飞行器一路疾驰到家,卓衫没顾得上先清洗身体,她把微型记录仪贴在终端的数据传输口上,很快终端界面出现了一条视频。
卓衫靠在椅背上迟迟未动,手指不知为何有些痉挛。
她的心正字字泣血地向她传达出一个信号:自己不敢点开这条视频。
揣着满腔的疑问,卓衫掐了掐掌心,深吸一口气点开了视频。
“呃啊——!”
惨叫声先于画面进入卓衫的耳蜗,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还有些疼,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心脏中弹的错觉。
这个声音不算陌生,但也算不得熟悉,她只在一些录像里听到过——为了调查纪珩。
连绵不绝的声音响彻在耳边,时而高昂时而低哑时而只剩痛到极致的气音,却无一不在述说着画面中那人所承受的痛苦。
男人蜷缩着身子靠在一个狭小透明箱子的角落里,浑身都在发抖,身上的衣物被他自己的汗水打湿,苍白无比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出的血液染红。
渐渐得,卓衫耳边的声音消失了,箱子里的男人瞧着像是睡着了,苍白的脸庞甚至有一种透明感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世间,但他的躯体仍然在颤抖,因疼痛流出的汗水让透明的箱子变得雾气蒙蒙。
卓衫能隐隐约约看见男人的脸,那张脸毫无血色,仅有的生气也在被死气啃食。
——他不是睡着了,而是疼晕过去了。
灵魂昏死过去,但他的身体依旧在遭受折磨,男人身躯的每一下弹动都让卓衫心如刀绞,她尝到了喉中的血腥气。
卓衫看见越来越多的针眼出现在男人的手臂上,无数不知名的药剂被打进他的身体里,有些让他生不如死,有些让他醉生梦死,还有些让他看起来像个任人摆布的破布娃娃。
直到她看见纪珩在被注射一支药剂后双目无神地听从威廉的话在一张写满罪状的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自己的指纹。
他不是卡勒间谍。
他不是。
他不是。
……
卓衫一遍遍在心底重复着,心脏痛到无法呼吸,她吐出一口混着血腥味的浊气,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室内安静到卓衫的每一下呼吸都清晰可闻,空余一道微弱却刻骨的哀鸣。
“……好痛……”
“唔……痛……”
“……卓……衫”
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卓衫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纪珩的痛仿佛穿过终端界面延伸到了她的身上,她的手指痉挛得不成样子,盈满眼眶的水滴终于决堤,不管不顾地打湿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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