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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控制着这匹刚刚发疯的烈马,居高临下。
“你!”他实在想不到,这样娇滴滴的女子居然敢上马。
他这一声未落,姜佩兮便勒住缰绳使马掉头,一夹马腹令马向前奔去。
姜佩兮压低身子,尽量贴近马背。
她学过马术,但相当蹩脚。
她只在专门的马场里骑过马,因怕摔,挑的是温顺的母马,还得有人牵着缰绳才肯上马骑两圈。
但眼前这匹马,显然与温顺毫不相干。
姜佩兮紧紧抓着缰绳,她为数不多的马术知识使她能暂时不被马甩下去。
她抬眼望向前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风像是打在脸上一样,隐隐作痛。
她索性眼睛一闭,放弃找出逃的路,别说她看不见路,就是能看见,她也没本事控制马奔跑的方向。
狂奔的马颠得姜佩兮五脏翻涌,她从没这么骑过马。
前方似乎有光亮,姜佩兮头晕眼花,眯起眼试图看清前路。她有些担心,不会又跑回去了吧?
“停下!”
姜佩兮听到有人这么喊,但她哪有这本事,试着拉了缰绳,完全不管用。
狂奔的烈马突然嘶叫,马腿被绊住,前腿向下跪去。
被甩出去时,她血液上涌,这才怕起来,紧紧护住小腹。
肚子里的孩子实在太过乖巧,除了在赶路的时候有些孕吐,别的一点没耽误她行动。
她一点没顾及他,似乎是笃定了这个孩子不会离她而去。
此刻从马上摔下,她才意识到这样的伤害对腹中的胎儿意味着什么。
她护着小腹,在地上滚了两圈。
沙土擦过脸颊,火辣辣的。姜佩兮咬住唇,她攥紧衣袖,感受到小腹隐隐下坠的疼痛。
火光自四周围来。
姜佩兮喘了口气,呼出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她眼眶发烫。
她和周朔生疏过,和睦过,相厌过。上辈子最后的时光里,她不愿再看周朔一眼。
但这个孩子,至始至终,她毫无保留地爱着。
她其实很娇气,也没什么耐心。孩子出生后的半年里,都是周朔在抱在哄,姜佩兮只在他乖巧不哭的时候陪他玩会儿。
后来周朔被外派,姜佩兮留在建兴,见证了孩子从爬到站,再从走到跑;从含糊吐字,到清晰地喊出“母亲”。
每一次变化成长,都让她感到惊喜。
她的耐心随着孩子带来的欣喜而增长。哪怕是男孩七八岁讨狗嫌的年纪,只要他腻到她怀里甜甜喊她“母亲”,姜佩兮便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倘若说姜佩兮对他还有些管束,周朔可以说什么都纵着他,只要他不对周氏主家不敬。
至于什么逃学、戏弄夫子、和同窗打架,周朔全睁只眼闭只眼,教训他也不过是跟他说一句“下次不许”。
她曾一度担心孩子会被周朔惯坏。
在不知是第几次学府先生来告状时,她决定给他上点规矩,抽出竹条要打他。
他倒是精明得狠,知道往周朔身后躲。
他们绕着周朔转圈。
周朔看着他们笑。
最后周朔拿走她手里的竹条,对着躲在他身后的孩子说:“好了,把手伸出来。”
知道没人护着,孩子委屈巴巴伸出手心。
周朔要用竹条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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