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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能凉着……不……不躺……”才沾到床我又弹了起来,跳下床来到软榻坐着,坐了一秒又起身到一旁的硬木椅坐下,“我……”不过两秒又觉得不好,几个箭步射到窗前对着窗前大口呼气,“我不坐……”我是想坐着,可不知道要怎么坐……
“愣子啊,快请医官!”年嫫嫫拍打着悠荷和文秀大喊道。
“是……啊!婢子该死,婢子该死!”
“不死,不死。”脚下一旋转到了年嫫嫫跟前,险些和悠荷撞成一团,“嫫嫫,我是不是……”拉起年嫫嫫的手压在肚子上,颤声问着,“我这里,这里面是不是有了孩子,有了一个孩子对不对?嫫嫫你说啊!”
“是!是!是!”年嫫嫫不断点着头,“娘娘确是怀上了龙种,假不了,假不了!”
“我有了孩子……”而我刚才在想什么,我竟然想给‘他’几拳想去撞桌角?我怎么不去一头撞死得了!
“娘娘您疯啦!怎么打自各儿的脑袋啊!叫医官,叫医官啊!”
“嫫嫫,青儿,孩子!孩子!”
我抓着两人又跳又叫,不知想哭还是想笑,或许像年嫫嫫说的,我疯了,我疯了。
※
直到叫累了我才安静下来,吃了些东西便沉沉睡去。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隔日早早便醒来,睁开眼见屋子里堆满了东西,我这才记起今日是年初三,新皇登基的吉日。
“娘娘该起榻梳洗了。”
“嗯。”
明明如往常一样清净,可就是感觉空气里有着异常的喧闹和躁动。扫过一眼,年嫫嫫、青儿、悠荷、文秀,几个伺候更衣打扮的侍女,个个脸上都有喜庆的颜色,也惟有我能把这等盛典抛于脑后忘得干干净净。
“俞嫫嫫来了。”
刚洗完脸六尚总管俞嫫嫫便来了,进屋行了一通礼道了一嘴喜之后才说到正题,“娘娘可还记得老婆子几人前些日所教的,这会儿您有了身子怕是要累着了。可也没法子,这一步一脚都是省不得的。”
俞嫫嫫几人的目光投来,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捂在腹前,见不得她们的眼神我提起声气说道,“行了,出去等着,拥在这屋里争气儿是不是?”我讨厌她们那样看着我的肚子,直想把那眼珠子给挖出来!
屋里的人全都惊讶地望着我,俞嫫嫫一干人怕是被我这少见的‘威仪’给吓唬住了,年嫫嫫和青儿她们则是惊讶于我的怒气。
“是,老婆子这就退下。”
俞嫫嫫一走年嫫嫫和青儿赶忙安抚我,“今儿是起得早了些,娘娘多担待,这等大事丝毫不能马虎。”敢情她们以为我这是在发起床气?
我点点头,“梳头更衣吧,青儿替我剪一下指甲。”太长了,昨日使弓箭把掌心也给掐破了皮。
头上冠饰九翚、四凤、花钗九树、两博鬓九钿,身穿青色绘着九等鹞雉、领袖织金凤纹的曳地揄翟礼服。揄翟,三翟之一。自皇后起至公主、亲王公卿嫡妻等内外命妇的祭服、朝服依次为袆衣、揄翟、阙翟、鞠衣、襢衣、褖衣六服,前三服称为三翟,通常为正宫皇后所着,三宫皇妃以及皇太子妃也可在册封、大婚或是如新皇的登基此等盛典上着青色揄翟,而玄色袆衣则是皇后独一的尊荣。再者,通典有记,‘后宫职司三宫贵主以下,六宫祎褕三翟之外,皆衣不曳地,傍无锦绮。’如此说来,我算是配上了最高级别的‘黄袍马鞍’。
待我这一身搭理好已过了巳时,幸好之前的仪式典庆不需要我参加,不然我也得像别的妃嫔那样半夜起床梳妆打扮。收拾妥当后坐进十二抬凤辇前往皇城南门,路经之处人头攒动皇旗高扬。座下的十二人行走如风,仍是走了一刻钟才来到南门外。
跨过长长的护城桥之后凤辇便搁下来,青儿和年嫫嫫将我牵下轿便和一干侍卫连同十二个抬轿的人速速退开,而后我得走上桥对面那座高高的‘摘星台’。
“娘娘请移驾。”负责迎驾的太保、太尉两位大人已等候多时。
脚一沾地,原本沸腾的南门便安静下来。撑起沉重的冠饰抬眼看去,周身十丈外的官路、街道和更远一些的小巷小径,目之所及全是涌动的人潮,近处禁卫军层层包围,远处则是前来‘凑热闹’的百姓人家。
见我停步不走,不知是太保还是太尉大人催促道,“贵姬娘娘。”
“是。”不再耽搁,随着两人走向摘星台。脚下的白玉石阶洁净光亮,不似被风吹雨打过的护城桥柱那样乌漆漆的,想必是专为此次盛典建造的。盘旋而上的石阶太保、太尉大人只走到一半便停步垂首而立,之后由我一人走上高台。
将俞嫫嫫等人教的仪态举止抛开,双手拉着曳地的裙摆一步一阶,终于到了高台之上取得了那一件‘神赐之物’,天子的冕冠。什么样的东西?冕冠的上端为冕板,呈前圆后方形,象征天圆地方。冕板的前后各垂有十二旒,每旒十二珠,分别代表一年的十二个月,一日十二个时辰和一年的二十四个节气。旒长及鼻,喻意‘蔽明’,王者不是非,不视邪。冕的两侧还悬有两块黄玉,叫做瑱又称充耳,意在‘塞明’,表示不听谗言,求大德不计小过,有所闻,有所不闻。冕板之下是冠身,盘腾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真龙天子是也。和青儿画上描绘的分毫不差。
就在我伸手捧着托案端起冕冠时,高台之下骤然死寂,探头望去只觉头皮发麻,所有人皆背脊朝天伏地而跪,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好不恶心。赶忙端着东西疾步走下高台,再看下去就得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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