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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利安离京师近,会当做据点。所以可能会长住,到底是王爷一家,怕你和姐姐每日要低头问安,小心陪同,住得不自在。”齐妙笑看她,“还是二郎想得周到。”谢崇华说道,“王府离得倒也不太远,穿过一条小巷就是了,明天带你去认路。”“明天能有空吗?”她问的很轻,怕吵醒孩子,也怕他愧疚。谢崇华也微顿,拧眉想了想,“明天编排大军,可能要晚点。”“不急的,你先忙,明天内宅肯定也有很多事要忙,你得空我还未必有空呢。”齐妙笑问,“你要什么时辰出门?”“寅时就得去了。”“那等会我们还可以一起用个早饭。”谢崇华伸手摸她的脸,“说我瘦了,你才是真瘦了。”他又道,“姐姐跟我们一起住,五哥不去军营,等商行的事忙完了,应该会常在家。你碰上什么事,崇意解决不了的,你就找五哥。”“嗯。”说着话,已经到家了。此时谢嫦娥也醒了,抱着女儿下车,才见了弟弟,“二弟。”“姐。”谢崇华让人去抱青青,谢嫦娥阻了他,“睡着了,换手抱怕她醒。不用顾着我,你还有三个要照顾呢。”一行人低声细语,进了大宅。声音窸窸窣窣,还是惊醒了小玉。小玉揉揉眼,总觉趴着的肩头比起娘亲的来要小得多,还有些硌人。她偏头瞧去,见了这人侧脸,大喜,立刻环住他的脖子,“爹爹。”谢崇华轻拍她的背,笑问,“将你吵醒了?是爹爹的错。”“才不是。”小玉抱着他,不肯松开了,“爹爹太坏了,竟然想等我睡醒了才让我瞧见。”她打了个呵欠,还是困的,又趴回了肩头,便瞧见入了眼里的宅子,“我们又搬新家啦?我刚在院子里种了一堆豆子,还没等发芽呢。”童言无忌,可话里隐藏的意思,他却听得明白,“爹爹会很快给玉儿一个安定地方,让你好好种豆,种树也行。”小玉这下更高兴了,“嗯。”从大门进她的房间不过十几丈的距离,可等他要将她放下时,却发现女儿又睡着了。小手还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生怕他跑了似的。齐妙轻轻松开她的手,只见丈夫衣领那块都被抓出褶子来了。给女儿盖好被子,又去看了斐然嫣然。等回到房中,已快天亮,也没时间睡了。谢崇华知道妻子爱干净,出门前已经让人烧水,这会水已上好,齐妙洗了个脸,见他已换了身衣服,便放下脸帕,上前给他系腰带,“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出去,你再睡会吧。”“才睡一会,等会起来脑子更糊涂。”谢崇华让她去洗身,等会还能睡一个时辰。“等你出门了再洗不迟。”齐妙为他束好腰带,俯身将长衫褶子抹平,又拉他到桌前,散了发,取了那白玉冠来,重新为他束发。这才觉得丈夫精神了许多,“王爷要给你封什么职位?”“参军。”参军犹如军师,倒是意料之中。齐妙说道,“旗开得胜,也愿往后能如鱼得水。”发已束起,手还在拿着梳子将那鬓角碎发顺平。谢崇华握了她的手,起身将她抱住。齐妙动了动,就听他在耳边压低了嗓音,“别动。”再动就忍不住乱了发,乱了衣了。齐妙不动,抬脸看他,没像平时那样逗他。直到外面一声鸡鸣,才垫脚亲了他一口,不舍道,“快去吧。”谢崇华好一会才松手,温声,“你也去洗洗身睡吧。”小别胜新欢,果然不假。齐妙送他出门,真想跟了去。瞧了好一会,直到看不见了,才回了屋里。洗净身子,就睡下了。睡得昏沉,下人就来敲门说天亮。坐在床上好一会才回神,打起精神去料理内宅。这宅子很是宽敞,不过可能是久没人住的荒宅,还没有收拾齐整,显得有些阴恻。齐妙命人将杂草拔了,里外擦拭一遍,等明天得空,她亲自去挑些小树盆栽来。哪怕是暂时住的地方,也要让儿女觉得这里是家,而不是他乡。谢嫦娥昨晚也没怎么睡,躺了一会早早起身,见她已起,笑道,“你倒是厉害,睡了这么一会也能爬起来,我差点要沾在床上,起不来了。”“昨晚没睡呢,睡不着。”齐妙见常青跟在一旁,笑道,“青青也起这么早。”常青唤了她一声,不见表姐在,就没吭声了。谢嫦娥让她自己去玩,不要走远,就和齐妙一起忙去。常青人生地不熟,也不爱走。坐在客厅里下人要擦拭桌椅,往后院去下人在拔草没地方站,甚至回房都有人在打扫。她唯有跑到门口,这才不见人,便坐了下来,托腮看着门前那卖馄饨的小贩忙来忙去,一看看了好半天。清扫完院子的下人出来瞧了瞧大门,那牌匾挂的还是以前的,就和人一起抬了梯子来,准备将那门匾取下。马蹄声响,叮叮咚咚停在门口一侧。陆正禹从车上下来就看见青青坐在那,一如既往的发呆不语,安静得像棵树。常青和他还是不亲近,虽然敌意少了许多,但依旧不同他说话。“青青。”闻了这轻缓得耳熟的语调,常青顿了顿,抬头望那看去,就见陆正禹正往这走来。她收回视线,继续看那馄饨摊子,起太早,有点饿了。陆正禹见她不搭理自己,没有介意,快要走近,忽然那站在梯子上的下人惊声“小心!”他和常青同时往那看去,只见那牌匾从下人手中脱落正往下坠,看得常青瞪大了眼,一瞬惊愣得不能动弹。耳边只听见有人急声喊她名字,千分的担心,万分的恐惧。随后便见那人一把将她护住,沉重的门匾在他肩胛上叩出沉闷声响,下人慌忙上前将门匾拿开。陆正禹冷汗涔涔,松开她左右看看,“有没有受伤?”常青怔神看他,摇了摇头。然后她看见他惨白紧绷的脸上神色瞬间变成欢愉,“没事就好,回屋里吧,这里危险。”常青抿紧了唇,想问问他疼不疼,可到底是问不出口。起身往里走,跨过门槛,回头看他,已是捂着胳膊,让下人去拿药。她又看了一会,见他瞧来,顿了片刻,还是转身离开。小步跑回去,刚好碰见母亲出来。谢嫦娥见她埋头往里跑,将她拦住,笑道,“地都洗过一遍了,滑得很,不要乱跑,知道吗?”常青默了默,微微抬眼,“他受伤了。”“谁受伤了?”常青没答,往自己屋里跑去。谢嫦娥皱了皱眉头,直起腰身,就见陆正禹进来。惨白着脸像在摁着胳膊,忙上前问道,“怎么了?”陆正禹笑笑,“不小心被东西砸了一下,不疼。”谢嫦娥拧眉,“不疼你倒是不要捂着,快回屋,我给你上药。”她走了两步,又想起方才女儿的模样,将两件事放一起,就想通了,“你受伤是因为青青?”陆正禹觉得瞒着她也不好,反正迟早会知道,惊讶道,“原来我夫人是神算,让我看看,是不是有通天眼。”“没个正经,都要三十岁的人了。”谢嫦娥拿他没办法,轻责一句,就作罢不问了。进了屋,翻了许久还是没找到药,行李不多,但在冀州收拾得太快,东西都是胡乱塞进箱子里,现在要找就难找了。好在下人跑得快,附近又有药铺,买了跌打酒回来。陆正禹脱了一只袖子,露出已经淤青的肩胛,肿得像肉里放了个馒头,看得谢嫦娥直皱眉,“怎么伤得这么重……”“不重,又没破皮。”话落,刚去买药的那下人又折回来问道,“二爷,那门匾卸下了,要换上谢府,还是徐府?”陆正禹想了想,单单是谢府的话,商行里的人要找自己难寻路,自己是长,也为了叫得顺口,说道,“徐谢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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