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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见状,当即也提枪上前,“那就由我和孙副将过过手。”孙韬平日勤学苦练,武功本就精湛。丁将军为人好逸恶劳,带兵操练的事全交给他,也更将他练得武艺卓绝。那人不过和他交手十来个回合,就被卸了银枪,将他打得一愣一愣。一时众人无声,秦方见了,面色一沉,也提了武器去和他过招。秦方领兵十余年,武艺不低,和孙韬斗得难分上下,扫得院内飞尘,在旁边看的人,更是不移目半寸。许广见谢崇华一直盯看,不由笑笑,这白面书生,真不能小瞧。也罢,若真能让那秦方安心归顺,他也不怕做个恶人。想罢,继续耐心看院中大将持枪而斗。文武并用文武并用交战百来回合,也不见分出胜负。永王见两人仍要继续缠斗,说道,“两位将军点到为止吧,也知晓对方深浅,不必恶斗。”两人闻声,手势一收,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看得本有微言的几个小将,也不吭声了。素来武将多以拳头说话,你若能打,那就能得人钦佩。而那孙韬的武艺明显在他们之上。秦方心中却还是不服,“小兄弟武功是好,可是没打过胜仗,也没立过什么军功,听闻平日多是带兵操练,真到了战场,也是被人打得落花流水,王爷真要冒这个险?这未免太将我的兵开玩笑了。”谢崇华问道,“秦将军可知我们是如何攻下利安府的?”提及那战役,旁人已说道,“我们正是听了那奇袭战术,才觉得王爷可以投奔,所以才过来的。”秦方接话到,“利安一战,以少胜多,三万士兵攻下十三万人守卫的城池,不损一兵一卒,奇袭之快,让人瞠目结舌。可是没想到到了这里,却是这个安排。”孙韬听了一上午这些话,耳朵都要生茧子了。看看天色已是中午,便问道,“王爷,管午饭吗?”永王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会才回神,“孙将军可要随我回王府用饭?”“那就是不管饭了,我夫人肯定在等我回去吃午饭,如果没其他事,末将请辞回家。有我在这,你们反倒更不好敞开说话。”永王说道,“那孙将军就先请回吧。”孙韬将银枪交给旁人,就回家去了。永王将院中众人又请回大堂,府衙的厨子已经跑了,这会厨房没开火,只有简便的茶叶。谢崇华请了秦方去后院,问他方才交手的事。秦方说道,“他年轻气盛,再战下去,输的会是我。”下人泡了一壶茶端来,秦方已是口渴,接了茶不等茶叶舒展就喝了几口,又道,“王爷到底为何执意要留那孙韬?”谢崇华在旁说道,“秦将军方才也说利安一战声名远扬,而当时领兵拦截我们的,正是丁将军。也是多亏了他,才让我们顺利登陆,攻下利安。”秦方一顿,“这是什么意思?”“丁将军家世显赫,早早坐了将军之位,可是他并无大将之才。我已经让人查过他在军中所为,不过是挂了个虚名,承了部下的功劳,在外名声显赫,但在利安府,却恶名远扬,这点秦将军可以去查。”他敢这样说,秦方不用查证也知道他不会说一问就能拆穿的谎话,“那这跟孙韬有何干系?”谢崇华淡笑,“我们的计划是放出风声从陆路攻打,再暗中准备往水路过去。谁想被利安大军识破,还埋伏在了云安渡口,准备伏击。我们得知后,就改了计划,往埠丰渡口过去,谁料也被人看穿。可万幸的是这人所说的话,丁将军一句不信,还将那人绑了。若丁将军听了,今日成为阶下囚的,就是我们了。”“隔着大江大河,这样的计策竟也能猜到。”秦方已是赞叹,末了才明白过来,“那人就是孙韬?”“正是。”秦方一时无话,谢崇华又道,“丁将军所得的名声,十有八丨九是从孙副将手中所夺,这也是可以查证的。再有,我们将丁将军孙副将擒住,来求情求放人的,都是孙副将,却没一个兵卒提及丁将军。不得军心者,有百万雄师,也是一盘散沙。我们……也是同理。”秦方所带的副将大声道,“可是如何能让我们将军做他的副将?”谢崇华说道,“我也觉得秦将军受委屈了。只是一山不能有二虎,也就是必然要有一个能做决策的人,否则意见不同时,只会打起来。但孙副将的确是有领兵才能,这点想必秦将军也有所了解了。”秦方对丁将军的名声早就如雷贯耳,可没想到是个草包,那他真正钦佩的人,就是孙韬了。方才又跟他过了招,倒真有点本事,“是个人才。”“孙将军是人才,秦将军也不是只有虚名。可如今秦将军已经领兵来投靠,我们也十分欢喜,要是闹得不和睦,秦将军领兵出走,也是我们的损失。所以我想,不如就立两个将军吧。”秦方狐疑,“方才谢大人才说一山不容二虎。”谢崇华笑道,“我们冀州起义,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京城,到时候定会四面夹击,所以暂时由两位将军分别负责两个方位,如此可好?秦将军原先所在的平连府是内陆,那就由孙将军负责水路方位,秦将军负责陆路,如此可好?兵有四十余万,你们每人领兵二十万,各自安排看守的关卡人数,王爷一概不过问。余下的人,由王爷安排城内,秦将军意下如何?”秦方微觉诧异,这分法倒是新鲜,“王爷不怕我带兵走了?”“起兵无非是为了日后安稳,既然秦将军一开始就相信王爷能起兵成功,除去奸臣,那何苦还东奔西跑,将军爱惜士兵,您不怕累,兵卒也会。而且秦将军的兵信您,利安的兵又何尝不是只信孙将军。两军初初汇合,彼此不信,并不奇怪,只盼日后能消除偏见,共同辅佐王爷,谋大事。否则如今都不和,这起义,也可以在此散伙。”秦方满是芥蒂的心,这才放下大半不满,“可到时候如果两军一起作战,那又该听谁的?”“那就由两位将军商议,再由我们参军辅佐。如果有争议,那就由王爷定夺?其余没争议的时候,王爷一概不插手。”秦方顿时舒服了,足足将二十万的兵交给他,其中信任,是其他人不敢想的吧。那孙韬是有本事的人,自己也留了将军之名,面子尚在,兵还多了一半,当然是天大的好事。谢崇华也给足了台阶他下,总比真带了十万人离开得好,怎么想都是赚了。秦方面色温和,“那就多谢王爷信任,谢大人提醒了。”“将军是个明白人,他日事成,王爷自然不会薄待。”谢崇华朝他恭敬作揖,“日后共事,也望秦将军能提点。”秦方也笑着抱拳,便回去听命了。永王见这刺头可算是被磨平,迎他去府里共用午饭,还请了其他几位将士。问及谢崇华,说家中还有事要忙,永王也没强留。送永王和秦方几人出门,谢崇华便回去拿花名册,这东西由他保管,丢不得。许广笑道,“那文武并用,恩威并施的法子,倒是好用。”以孙子兵法来说,文武并用指的并非是文臣武将,而是别有他意,文是怀柔,武是强硬。因那日他提及白面书生和铁面阎王一事,才让谢崇华茅塞顿开。那秦方并非是不讲理之人,只是心高气傲,要驯服这野马,用硬法子定然不行,可用软法子却更容易让他自大。所以谢崇华做白面书生,许广做铁面阎王,两人刚柔并济,终于是说服了秦方。而将军虽有两个,但已有约定,最后听命的,还得是永王。这样一来,日后真有异议,“白手起家”的永王权力也不至于被架空,而是真有实权。秦方心里对永王的安排已有感激,许他荣华的承诺,就足够安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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