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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第1页）

“断翅山，子母峰，我把他藏在峰上的一个洞穴里，可是我怕，我怕他们会找到他……毕竟，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很容易判断出来……”桃斐低声说。

“好，我马上就去。”我点点头，温柔地笑了笑：“不过你总要先去疗伤。”

“墨宫主……谢谢你。”他空洞的双眼看向我，嘴角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笑意，很清浅，但也很柔和：“我的伤我自己知道，治不好了……我能撑到这里……已经，已经很累了。”

我动了动嘴唇，想要安慰他点什麽，可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桃斐只是躺在我怀里，轻轻喘息着。

“墨宫主……我爱你。”他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双眼有些盲目地寻找着我的身影。

我握住他枯瘦的手掌：“我在。”

“我一直忘不了你，幸好遇到了他……可是他也不能取第四代你，没有人能取第四代你……”他苍白消瘦的脸上忽然浮上了丝光泽，脸色也瞬间红润了很多。我心中却充满了不详的预感，这显然是回光返照的情景。

“我很高兴这辈子认识了你，真的。”他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甜蜜，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开心的事情：“我还记得在极乐宫的时候……给你束发，真想就那样过一生……”

我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掌，静静地听着。

“後来背叛你的时候，我特别难过。但是我从小就是个懦弱的人，我不敢违抗穹隐凤……我对不起你……墨宫主，我那时太软弱了。”他顿了顿，面上却又焕发出了逼人的光彩：“可是，可是这次我挺住了！”

“他们天天打我，刺瞎我的眼睛，还割掉了我的耳朵……我心里是很怕，而且还很疼……可是我没有说，我死也不肯说，一直挺了过来……”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微微咳了起来。

“你很坚强。”我轻声说。

桃斐不由有些骄傲地抬起头，颤颤地伸出手，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漆黑的双眼里一片无神，可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的依恋和爱慕：“墨宫主……你是我第一个，这麽……这麽喜欢的人……如果不是喜欢过你，我永远也不可能这麽勇敢……”

“不是的。”我想说点什麽，却被他打断了。

“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桃斐表情很认真，可是嘴角的笑意却又轻松了些，肆意了些。

“在外面闯的这段时间，我总是想回来……後来有了笑风，才不那麽寂寞……”他有些怕冷似的，又往我怀里缩了缩，这才笑着开口：“这样已经很好了，在你怀里……我看不到自己，但是我现在一定很丑很脏……可是你能，再抱抱我麽……”

我没有说话，俯下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身上满是刺鼻的血腥味，我却仿佛依稀忆起第一次吻他，他身上带着丝少年青涩的冷香。

他温热的身体在我怀里一点点地变凉，直到心脏再也不会跳动。

我是那麽清晰得体会了他从生到死的过程。

可是他在我怀里，我只希望他已安心。

……

“断翅山，子母峰。”我站起身，慢慢地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