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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诺鼻尖微红,“我若不来,旁人定会生疑,加强戒备,要救你出去更不是容易的事,阮奕,我们今日一道离开,我……我不想你再呆在这里……”她喉间哽咽,即便不看,她也知晓他一身都是伤,连抱她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们将他折磨成这样,她心中仿佛剜心蚀骨。她不要他在此处多逗留一刻。赵锦诺敛了敛心神,淡声道,“阿奕,趁现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为何南顺朝帝要费这么大周折擒你?你在这里的经历?还有什么要避讳和注意的,趁还清醒,都告诉我。”她比任何时候都理智,也知晓当下要做的事情。他抬眸看她,轻声道,“阿玉,还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我早前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我们就是夫妻……”赵锦诺微楞,既而点头,他是说起过。他沉声,“我若说,这不是梦呢?阿玉你信吗?”赵锦诺眸间诧异看他。药性开始慢慢上头,阮奕脑海中甚至开始有些迷糊,迷糊到看她有些双影,遂埋首在她怀中,半是迷糊,半是清醒朝她道,“阿玉,我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是你记得,不能告诉任何人,即便是爹娘,陛下和娘娘,否则你我还有灭顶之灾,记清楚了?”“我知道了。”赵锦诺掩住尚未平静的心中,又听他靠在她怀中喃喃道起,“阿玉,我活过一次了,所以认识我早就认识宋妈妈,认识阿燕,柱子,钉子,还有砖砖……”赵锦诺一手拦住他,一手捂住嘴角,怕自己惊讶出声。但确实,她想起自月牙湖清醒时,他拥着她唤的那声阿玉,他仿佛熟悉她所有的习惯和偏好,他从未见过宋妈妈却喊出宋妈妈名字时,她还曾惊讶过,还有砖砖,她当时有多怕砖砖会伤到他,但最后,他却似再清楚不过,如何同砖砖相处,若非他说的,她是想不到怎么件件事都如此巧合……“阿玉,你信我吗?”他声音低沉,却明显比早前要浑浑噩噩许多。赵锦诺知晓药性发作了。她揽紧他,“我信,大白兔,我都信。”他似是心底微舒,迷迷糊糊继续,“我曾做到苍月右相,取了长风南部十二城和南顺的北部六城,将这十八城同苍月国中的朔城,柳城,乾州等地连成一片,兴水路,重商贸,成为周遭最繁华富庶之地,又吞了重兵,凭借水路要道遏制了长风,南顺,和东意三国……但活过一次的人,不止我一个。”赵锦诺只觉整颗心都似悬起,揪心到了极致。早前心中的疑惑又似是迎刃而解,所以有人会知晓那日江上有暴风雨,也会想到用暴风雨做掩护,都是做好的局,一步一步,如躲在黑暗深处的一双眼睛,静静得看着阮奕走到局中,最后收网……赵锦诺明显感到怀中的人意识更模糊了几分,又浑浑噩噩道,“是朝帝,他重活过一次,他对这十八城有野心,在京中时他就频频试探,也向我抛橄榄枝,也想好若是我没有一丝念头,便借江上的暴风雨行事。若是我命大,活下来,他扣下我,施以手段让我归顺他,我若是死了,也等于永绝后患。阿玉,我后怕……若是早前你未同我一道来南顺,他们许是已经将你抓来,我不敢想……”赵锦诺明显又觉他的不安。“没事了,阿奕,都没事了。”她遍遍轻声安抚他。他似是也到清醒的极限,再开口,都是揪心一句,“阿玉,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会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了此残生,我可是做梦?”赵锦诺吻上他额头,“没有做梦,大白兔,阿玉姐姐接你回家。”再往后,他口中只有模糊不清的“阿玉”字眼,反复唤着。赵锦诺扶他躺下。从方才阮奕口中的话里缓过神来,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强迫自己镇定,不要再留眼泪。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个呼吸于赵锦诺而言都是等待和煎熬。她不知青木和丰巳呈何时会好,也不知南顺的人何时会进来,更不知旁人认出她来后苑中会发生什么,她伸手轻轻抚了抚阮奕,但只要她还同他一处……稍许过后,屋外脚步声响起。赵锦诺心中警醒,死死握紧手中的袖珍匕首,喉中忍不住轻轻咽了咽。屋门推开,郭府管家带着韩盛入内。赵锦诺下意识低头。“赵玉小哥,我家公子如何了?”郭府管家上前问。赵锦诺低头看着身前两人的鞋子,低声道,“睡……睡了……”既而,也见丰巳程脚下的绣花鞋迈入屋中,有人自屋外掩门。赵锦诺只觉背心都被冷汗浸湿,身前的,郭府管家临近,“我家公子可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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