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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孝期后退两步一个猛冲,抱着人几步跨上土坡,被那群及时拖住手臂借力拽上去。“把车开过来!”“他低血糖,身上应该带着糖,”那群转动方向盘,轮胎将泥水扫出扇面,同时丢了瓶纯净水到后座,“泡一点糖水喂他喝下去。”蒋孝期摸周未的口袋,果然有二指粗的一个小瓶子,里面粘哒哒剩下四颗夹心硬糖。他将瓶子里的水倒掉三分之二,四颗糖全部泡进去用力摇,糖块变小,溶成稀薄的雾色糖水。周未的脸白得吓人,连嘴唇上的血色都退净了。蒋孝期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一点点喂他喝糖水。如果只是低血糖问题不大,但蒋孝期很怕,他之前爆血管也是突然晕倒,不知道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蒋孝期掏出手机拨给林木:“林医生……”他突然顿住,转折略显生硬:“最近睡得不好,你推荐我妈的那种褪黑素我能吃吗?”“可以。”林木也在电话中稍一停顿,像在思考他的提问,“小蒋先生不要过度操劳,适当节制。”蒋孝期:“……”他挂断林木的电话,让那群打给周家的段医生。周未给糖水灌醒了,看清水瓶子里泡着的四颗糖,每颗都只剩下一丢丢,登时气恼地挣扎起来:“蒋孝期!你、赔我、的糖!”“好好,我赔,”蒋孝期忙着跟段医生通话,“抱歉,他会不会有什么……补了糖清醒一点,刚在发脾气……”段医生很重视的语气:“神志清醒问题不大,检查一下他的手脚有没有麻痹症状,如果没有就不是复发。我现在出门,你们的车快一点,我到津沽等你们,那里的中心医院设施很好,不要在县医院停留,万一情况不对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周未还在生气,从蒋孝期怀里拱出去,整个人往座椅里糊,十分萎靡。“他有点发烧,”蒋孝期伸手过去想把人捣鼓回来检查一下,周未推他的手很不配合,“动一动手脚,有感觉吗?”周未的手指一疼,被蒋孝期咬得闷哼一声。“知觉没问题。”蒋孝期说,“辛苦您,我们随时保持联络。”周未挣扎不动了,再次给蒋孝期摁回怀里抱着,他烧起来,整个人像刚出锅的馒头又烫又软。蒋孝期拨了通电话给蒋孝明,让那群打开双闪能开多快开多快。一小时后那群的车从匝道驰出高速,前方等待的警车闪灯鸣笛开路,向津沽中心医院方向驶去。“老子头一次徇私,居然是帮你们送个发烧病人到医院扎吊瓶!”蒋孝明在电话里声音郁卒地抱怨,“我说小老弟,对乙酰氨基酚就能搞定的问题你倒是给我说说哪里危重?”周未只是普通的呼吸道感染引起发热,蒋孝期心放下来,在津沽中心医院检查后滴上一瓶退烧药,就带着段医生开车回了丹旸,毕竟这边更熟悉,可利用的资源更多。段医生把周未安排在朋友的私立医院观察,周未摘了耳机,蒋孝期坐在他床边讲电话。“建立合作关系的本质就是相互麻烦,而且,”他探手试了周未的额头,“那个氨基酚并没有搞定我的问题,会不会遇到了假药?”“假药不归刑侦管,”蒋孝明声调轻松不少,“但是,合作愉快。”如果宥廷他们对二十五年前的推测属实,蒋孝期这两天反复思考过,跟他们合作不失为一条有风险的捷径。倘若蒋桢当时在房间里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发生,且不是录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蒋家当年为什么会放过她?就因为她什么都不要?这说不过去,在有钱人的逻辑里,拿封口费远比分文不取让人放心。蒋柏常当时是确知蒋桢在那栋别墅里的,那他知道蒋桢当时怀了他的孩子吗?是不是因为她腹中的骨肉才决定放她一马?录像最后蒋柏常那个短暂的凝视,怎么看都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但这样把蒋桢放到外面,还是不如控制在蒋家安全,或许蒋桢仅是亲见,手里并没有证据。蒋柏常放过她,或许出于感情,或许念及骨肉,但蒋孝腾为什么肯放过蒋桢?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并不知道蒋桢当时在别墅里。否则按他的性格,是不会留着这个后患的。之后蒋桢离开,彻底湮没在芸芸众生里,二十年足够蒋家淡忘并释怀这个人的存在,直到蒋孝期回归蒋家。蒋孝期现在终于猜到一点蒋桢当初极力反对他回蒋家的原因,但退缩已经来不及了,从他的骨髓配型成功的那一刻起,他们母子注定已经暴露在了狙击者的枪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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