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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什么好预兆,蔺将军说的对,交战讲究的是专心致志,可如今分她心神的事情太多。自她下山来,这样的交手,大大小小也经历了许多。可从未有一次像这般艰难,她曾经同浅舟沐乘风交手全身而退,也曾在桃花笑的花毒飞袖之下侥幸寻回一命,更曾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杀了那西江月。但这一次,望着双目赤红的爹娘,双手不住颤抖,又被围于妖雾之中,反噬极重。不知为何,她竟是隐隐生出些再难出去的心慌……其实和爹娘一起死在这个血泠峡好像也还算不错……她心想。晃神间,长刀已经又转锋横向而下,她未来得及抵挡,只能侧身闪避,可依旧慢了一步,手臂上一处刀伤已经深可见骨。血气在妖雾之中翻腾,腥味涌上她的喉头,逼得她几欲作呕。手臂上皮肉绽开,白骨刺眼非常,可她偏是睁着一双眼睛,没哼半声。自此形势陡转,本来三人之间微妙的平衡骤然被打破,红缨枪携着血气以少林“撞钟”一式上挑前刺。妖风受蔺夫人驱动,呼呼作响,疾风割过蔺惘然的双颊生痛非常,耳边更是尽是风声,不断冲击着她的双耳。草木灵光现,几乎是出于本能一般,二重寒意起,剑身上硬冰覆盖,一片森寒。一瞬于妖雾之中,二重寒意同整个血泠峡挥散不去的妖气撞了个硬碰硬。草木剑身压上红缨枪,金属相撞之声,于峡谷中不断回荡,剑身更是不断抖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她毕竟内力不足,寒力刚起,不多时就落了下风。眼前红缨枪后收再起,妖雾瞬间裹了上来,撞着她的胸膛把她压上了妖墙。“咚”的声响,在峡谷中回声不断。蔺惘然双眼发黑,鲜血难以自抑的从唇角流出。她红着眼睛,握着草木的手已经无力的捶在身侧,望着眼前眼瞳赤红的蔺夫人,只觉得压制了经年的委屈翻涌了上来。她抖着一手,有些颤抖的向前伸了伸似乎是想抓住眼前这个多年未见的娘亲。“娘……”宛若孩童的呓语从她唇缝中泄出,可话音刚落,就只剩尖枪刺破皮肉的声响。红缨枪深深埋入她肩膀之中,鲜血瞬间流出,下一瞬红缨枪一转毫不留情面的搅动里面的血肉,继而收手后撤。她终是支撑不住,眼前发白,浑身都开始发软,直直的跪了下去。妖雾之外,狂风鼓动,青年的宽袖被风不断鼓动。他有些狼狈的一手压着胸口,单膝跪于地上,另一手以扇为剑。以他所在之处为中心,不断进攻逼退周围不停围上来的军士。体内的妖气不住叫嚣,而与之相平的灵力却是一直在消耗,眼看就要衰竭而亡。公孙琰撑着胸口,嘴里早就被血气占据,一片腥气。他只能不断调整呼吸,压制五脏六腑的痛感,让自己不至于过快倒下。余光之中,妖雾内,草木的剑光越来越暗淡。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那个青衫的姑娘跪在地上,消瘦的双肩亦有颓色,好像再也压不住尘世的所有悲凉。公孙琰双腿发颤,可不知为何,那紧抿的薄唇竟是绽出一个带着血气的笑容。他嗤笑着看着眼前的蔺家军士,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独孤去闲一定要拖着他来这个西平了。他自小带着蚀心珠,若不是三年前偶然碰见九尾妖狐起妖乱,估计那珠子现在还在他身上带着。这东西原是东海圣物,有控制妖类心智的奇效,是故才能压制他体内精纯之至的仙鹤妖力。可蚀心珠毕竟不是俗物,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控制的。他既然受其认可,能有这般际遇,自然同样对蚀心珠有所影响。这也是为什么西境的妖族得了蚀心珠以后发了疯般的要取他性命。他是蚀心珠“旧主”一事,虽说隐秘,但是放在手段滔天的独孤少宰手上,却是不值一提的。想来独孤去闲一定要拉着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便是想以他对蚀心珠的操纵之力来除这西平漫山遍野的妖风。“还真是推我进火场啊。”他轻笑一声,本来清冷的眉目裹上了淡淡的狂妄,却不招人讨厌。公孙琰一手撑地,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他脸上浅笑未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妖雾中的青衫姑娘。下一秒,手腕一转,纸扇之外旋出风刃,锋利无双。他眉目微皱,毫不犹豫的在手腕上滑出一道伤痕。血液顺着他的手腕滑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体内相争的两分灵力顺着伤口一点点溢出。瞬间,周围妖雾突然蓬勃起来,汹涌至极的涌向他滴落在地的一摊血迹。而旁边的蔺家军士霎时间都爆发出了非人的惊叫,刺耳至极,直震肺腑。那些功力较弱的被空中鼓动的仙鹤妖力震的瞬间血肉崩塌,化为了一摊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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