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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低了声音,凑近道。
“不瞒大人,我家小子还有姑娘,这些年占了这老夏好些个便宜,买两根就只收一根糖人的铜板,我闺女和小子可喜欢他了。”
宋延年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屋檐下,这老丈旁边搁了个长柜,里头一个小炭炉子,旁边一个铁勺。
铁勺里头还有些许的糖稀,另一边则是一个光滑的小石板,那是用来画糖人的。
宋延年微微弯腰,“老丈,麻烦帮我吹十个糖人,都有什么模样的?”
老丈头也不抬,“没了,甭说十个,一个也没了,要的话,给你画个平的糖人吧。”
他掂了掂铁勺里的糖稀,估量了下,抬头道。
“还可以给你画一只小的,说吧,要公鸡还是要鹅,鸭子也成。”
他这么一抬头,一张褶子的脸一下便跃进了宋延年的视线。
路两旁的烛火照得他面上的光亮明明灭灭,但是就这样,也掩盖不住他脸上肤色的不同。
只见他右边脸庞上长了胎记,胎记很大,瞧过去有些像一朵未开的花骨朵。
因为他面皮的黝黑以及岁月留下的皱纹,他说起话时,这胎记一动一动,让他的脸平添了三分丑陋。
宋延年诧异:这是……
………
宋延年多看了两眼。
这个位置,这个形状的胎记……
前几日,东兴楼江面的荷花丛中,那荷花精的脸上便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周礼大人还画了一副画作,这画作,此时还在他的袖里乾坤中搁着。
……
老夏注意到了宋延年的目光,他挪开视线继续看铁勺中的糖稀,并没有很在意。
曾经,年幼时的他十分的在意旁人的目光,别人看过来时,他都躲闪着低头,随着岁月的流淌,他是半点不将这事放心上了。
老夏掂了掂糖稀,继续问道。
“怎么样,就这么一点了,要什么模样的糖画?”
宋延年收回目光,他低头看向那点糖稀,随口道。
“那便画一只大鹅吧。”
老夏:“成,稍等。”
他晃了晃铁勺,随即将铁勺搁在炭炉上,炭的余温不断的烘烤着小铁勺,直把那糖稀烫得如汤汁一般。
见火候差不多了,老夏又拿了把小刷子,在那光滑的石板上刷上一层薄薄的油。
事毕,开始在石板上做糖画。
宋延年瞧了过去。
只见他的动作又快又利索,那些图案在他手中就似画过千遍百遍一般。
他无须思索,颠了颠铁勺,如汁水的糖稀自然而然的绘成大白鹅模样,差多的时候再搁一根竹签子在下头。
……
“好了。”老夏将糖画铲起,递了过去。
宋延年从袖口中摸出几个铜板,按老夏手指的方向,直接丢在摊子上的一个小竹罐里。
宋延年多看了一眼竹罐,在它旁边,一盏莲花状的灯笼摆着,那纸张干净,颜色鲜亮,显然是市集里新买的。
……
做完宋延年要的糖画,老夏见铁勺里还有一点糖稀,抬头看了一眼郑二脖子上的小子,索性又画了一只大白鹅递了过去。
“给娃娃吃吧,不收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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