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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李鄂眼睛一亮,“督宪,你离开常德疾行来武昌,不是为了游七,而是迷惑杨应龙?”
王一鹗冷冷一笑,“没错。
游七只不过是张太岳府上一名管事,他犯了事,本督过问几句,已经是人情。
本督借着他的名号,大张旗鼓地赶回武昌,就是要迷惑杨应龙。杨应龙凶狠狡诈。他现在缩在播州土司城那个乌龟壳里,我们打又不好打。
好容易设计把他的乌龟脑袋引出来,但是又担心稍有不慎,让他生疑了,乌龟脑袋又缩了回去,那就麻烦了。”
李鄂点头附和,“督宪说得没错。现在我们有三万兵马囤在湘西,说是监督大庸、永顺、保靖、天柱等地改土归流,但毕竟离铜仁和思南还是很近。
游七在武昌被抓,惊动湖广,督宪匆匆离开常德赶来武昌,杨应龙在常德城的探子肯定能探知到。
消息传回到播州,让杨应龙吃一颗定心丸。”
“对,本督就是要让杨应龙吃一颗定心丸。”王一鹗眯着眼睛说道,“杨应龙,本督好生研究过他。此人狡诈凶残,做事谨慎,但是生性狂妄。
时常对身边人说朝廷在四川、湖广兵力单薄,军队羸弱,他要做西南王,做夜郎王。时常自诩播州地势险要,狂妄地说朝廷要对付他,必须出动二十万大军才行。”
李鄂欣喜地附和道:“督宪神机妙算啊,湘西只出动了三万兵马,杨应龙并不放在心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三万兵马,是精锐中的精锐,除了有镇筸营,其余各团都是在广西、广东、赣南、汀漳、安南历练下来的百战之师。
不仅如此,这三个师,还在宝庆武冈新化、辰州溆浦等山地,进行过多次操练演习,已经提前适应了山高林密、谷深河远的作战环境。
现在督宪再大张旗鼓地离开常德,杨应龙更加不会放在心上了。”
“他不放在心上才好啊。本督就是要他把家底都掏出来,要他把乌龟脑袋探出乌龟壳,本督好一刀给他剁了!
云英,你暗地里安排.”
李鄂神情肃正,领取任务。
“把游七的案子传得沸沸扬扬,各种传说都给安排上。
比如张相政敌,故意陷害游七;游七自持相府管事,横行霸道,霸占人妻,打死人夫;有人要拍张相马屁,意图徇私枉法.”
李鄂看着侃侃而言的王一鹗,哭笑不得。督宪,你这是一举两得,即麻痹杨应龙,又在使劲地踩张居正的脸面。
也难怪,潘应龙一事,东南系的众人谁咽得下这口气?
游七这事,极有可能就是东南系的手笔,至于幕后黑手是谁,督宪肯定心里有数了。
“督宪,卑职把这些消息也往常德城传,还说督宪为了此事,焦头烂额。想给张相一个方便,又被某些御史清流给盯上了。”
王一鹗哈哈大笑,“好啊,云英能举一反三了。就这样安排,越热闹越好,把这事传遍湖广,最好提个铁皮喇叭,在播州宣慰司门口,连喊三天三夜。
哈哈!”
刚回到行辕,有书吏送来急报。
“督宪,这是邮传局刚送来襄阳的急报。”
王一鹗打开一看,笑得格外开心,“好啊,张凤磐正在快马加鞭地来湖北,已经进了襄阳城,正坐快船顺汉江而下。”
“督宪,文化建设委员会主任张凤磐张公?”李鄂有些好奇,“他奉命到地方指导文化建设,顺带着检查各省学府学,不是说好先看河南,下月再下湖北来的吗?”
王一鹗冷笑一声,“肯定是张相收到江陵府的急信了,然后写了书信给张凤磐。解铃还得系铃人啊。我们两边的疙瘩,就是他张凤磐结的,他不能袖手旁观。
张相话了,张凤磐能不火急火燎地往湖北赶?万一本督为了泄私愤,授意湖北司理院让游七偿命。鞫谳一定,再改就得去赵老夫子那里拜码头了,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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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鄂想了想,忍不住也笑了。
“督宪,那我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算算日子,快到春汛和夏汛。湖北荆州到黄州一带,江道弯曲,极易生洪灾,偏偏大江南北都是鱼米之乡,关系重大。
明日起,我们从武昌出,沿着大江走一遍,检查河工堤坝。”
“是!”
武昌府嘉鱼县新滩镇北岸,王一鹗穿杂色半身衫长裤,头戴遮阳大帽,与差不多装扮的李鄂,站在江堤上,看着脚下滚滚的长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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