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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森军阵地,安德烈亚斯中士缩在防炮掩体里,默默的抽着烟。
科斯雷克正在给新兵们分享经验:“安特人这种炮击一般会持续两个小时,炮击停止之后有时候他们会突然再来一阵短促射击,目的是杀伤已经进入阵地的我们。
“短促射击不一定会来,但敌人的步兵一定会在火力准备之后从出阵地出。所以我们必须进入阵地,被短促射击覆盖了就自认倒霉吧。”
有新兵问:“那我们被短促射击炸死了,敌人不就拿下阵地了?”
“不,短促射击之后藏在防炮阵地的第二组人会接替死掉的倒霉蛋。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被分成两组。”科斯雷克说着看向第二组的新兵。
这时候刚好有一炮弹落在防炮掩体附近,于是大量的灰尘从天花板落下,糊在众人的钢盔上。
新兵甲担心的抬头:“这掩体顶部是木头的,会不会突然塌下啊?”
科斯雷克:“会,所以伱看安德烈亚斯中士就坐在掩体门口,这样掩体塌下的时候他不会被埋住,到时候就由他负责告诉统计伤亡的军官这里被埋的都有哪些倒霉蛋。”
安德烈亚斯对新兵们微微一笑:“有遗书的话现在交给我,我争取活着逃到下一条防线,然后帮你们寄出去。”
新兵乙问:“这样公开表失败主义言论真的没问题吗?”
“链狗是不会到第一线来的,所以放心吧。”科斯雷克答。
“链狗?”
安德烈亚斯:“就是宪兵,你们现在可能觉得这个名字很冒犯,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和我们一起这样叫他们了。”
新兵们面面相觑。
新兵乙:“所以前线一直都这样吗?难道就没有人有信心击败安特人?”
掩体里仅有的两名老兵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大笑起来,声音比炮弹爆炸声还大。
笑完,安德烈亚斯说:“我像你们一样补充到前线的时候,坐了整整两周的火车,我是说,在进入安特境内之后坐了两周的火车,最后还步行了快一周才到前线。
“你们到前线用了多久?三天!你们越过国境三天就到了前线了,还是用走的!你们知道中间少的这段路程哪儿去了吗?”
“哪儿去了?”
科斯雷克:“输掉了。安德烈亚斯中士到了前线之后,除了最开始几个月在进攻,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退却,不断的行军行军,停下来喘口气又继续行军。
“那个叫罗科索夫的家伙一直追在我们两个屁股后面,我们偶尔会停下来抵抗,说实话我们俩打得还不错,我们所在的师也打得不错,但总会有地方被突破,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撤退。
“所以你看,不是我们不想胜利,但我们离胜利越来越远了。而我们的敌人脸上总是洋溢着对胜利的渴望。”
安德烈亚斯:“我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有士气坚守阵地,足以证明我们是全世界最好的战士了!”
科斯雷克附和道:“没错,我也是这样想。像我们这样的老兵都会继续战斗,狠狠的杀伤安特人,他们可能快赢了,但绝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也许有一天,我们在战场上把安特人都杀光了,胜利就会来了吧,也许吧。”
新兵乙:“会来吗?”
“会吧。”安德烈亚斯说,“但在那之前,不知道要送走多少你们一样的新兵,你看我都懒得记你们的名字了,就把你们叫做‘那个新兵’,‘卷毛’,‘雀斑脸’,再过一段时间就该叫你们甲乙丙丁了。”
新兵甲:“我以为那些外号,只是前线的习惯,是欢迎我们加入大家庭的仪式!”
两名老兵又哈哈大笑起来。
正好这时候又有炮弹落在附近,天花板上稀稀拉拉的落下沙土,给人一种他们的笑声把沙土震落的错觉。
这时候重武器连连长沿着战壕跑过来,在入口停下,疑惑的看着掩体里的众人:“你们在笑什么?”
安德烈亚斯答道:“我们士气高昂,连长阁下。”
都笑得这么开心了,那可不是士气高昂嘛。
连长拍了拍安德烈亚斯的肩膀:“好的,很好!你们俩是重武器连最老资格的士官了,待会就靠你们了。”
安德烈亚斯抬手敬了个礼:“交给我们吧,连长阁下。不过您冒着炮火在战壕里跑是干什么?这样很危险。”
连长看向科斯雷克:“我来找科斯雷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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