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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凌穿过熟悉的山门,轻车熟路又低调地找到了通往讲堂的路,路上零零星星的学子里,已然多了不少生面孔。
……她有多久没回来了?
祝凌在心里盘算着时间,才发现只过了半年多。但这半年,竟让她恍惚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
“这位小郎君,你也是赶来听宋司徒讲课的吗?”有陌生的学子自来熟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我这边可是早早地抢到了前三排的位置,你要是想要,只要这个数———”
他神神秘秘地伸出三个手指,声音压得更低:“宋司徒每月只来讲一次,每次讲的内容还不一样,机不可失啊!”
刚刚还有的些许唏嘘情绪顷刻便被冲散,祝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三十两?”
“什么三十两!你到底识不识货?!”那学子睁大眼睛瞪她,“三百两!第二排靠中间的席位!不还价!”
【我去,他也太黑了吧!】小肥啾在意识空间里惊呼,【坐地起价,黄牛倒卖啊!】
祝凌观察了他一圈,目光又在不远处茂密的树冠上扫过,心里有了明悟,但她脸上故意露出点笑来,摆了摆手,小声回答:“实在是囊中羞涩。”
“……啊?”那学子用怀疑的视线上下打量了祝凌一番,“你这身行头,不像没钱的样子啊?你是想杀价吧?”
“我看郎君一表人材,二百八十两!”他露出肉痛的表情,“不能再少了!”
“我真的没钱,你还是找别人吧!”祝凌仍旧摇头,不等他继续回答,就和他拉开距离,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步伐走了。
在祝凌走后,那个学子又逮到一个生面孔的人,以三百三十两的高价将第二排的席位顺利地卖了出去。
等那个被薅了羊毛还兴高采烈的人走后,那个学子才一改脸上的热切,仰头冲着一旁茂密的树上喊:“曾夫子,您赶紧下来吧!”
茂密的树冠哗啦作响,一个身着劲装的男人跳了下来,只是姿态懒懒散散,没个正形:“你这做得挺好,不像容易被打的样子,下次我就不来了哈。”
学子:“……”
“我这是在给书院挣维持开支的费用!”他压低了声音咆哮,“您怎么能袖手旁观!”
“唉~”曾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痛苦面具的模样,“虽说是为了书院,但你们也不能净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课上没讲吗?”
学子:“……”
他控制自己尽量不要露出不尊师重道的表情。
“对了———”曾烈挑了挑眉,转头问,“你们卖了多少?”
“快四千两了。”学子沉默了一息后飞快地给出了答案,“剩不到几个位子了。”
“这个月书院的开支还差点儿啊。”曾烈伸了个懒腰,“你们继续努力,可别月末最后几天只能吃野菜饼子。”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似有若无的磨牙声。
曾烈摇了摇头,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摸来的草茎,将双手扣在后脑勺上,慢悠悠地往前晃。
这些小崽子的面皮和口才,比起当年那个人,真是差得远了,有得磨呢!
身后的那一番插曲,祝凌并不知晓,但也大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也不知是哪个鬼才想出的这样开源节流的方法。
她心中失笑,慢慢走到了讲堂的位置,应天书院之前的讲堂虽说宽敞,但总有些部分年久失修,反正也不影响使用,就那样放着了,如今却是从里到外都细细地倒腾过了一遍。
祝凌到时,讲堂里早就人满为患,像她这样来得迟的,如果没有一开始就确定好的座位,就只能站在角落里。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宋司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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