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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榷睁眼完整帐顶,道:“侯爷也顾虑到,今晚才叫的我过去。”
袁瑶当即放下了心,“以大奶奶的性子,只怕二爷要吃些排头才能接得她回来。”
霍榷给袁瑶掖好身后的被子,道:“睡吧,我自有分寸。”
翌日五更初,霍榷便起,让人备上最能彰显镇远府的马车前往南阳伯府,并嘱咐定要在寅时五刻到南阳伯府门前,接不到人就不许回来。
这不说下头的人就是袁瑶都不解的,霍榷只道:“只有这般南阳伯方让王姮回来。”罢了他就去上朝了。
又转一日,正是元宵节,王姮果然自己随侯府的车回来了。
这时袁瑶再问,霍榷才说了其中的缘故。
都察院左都御使赵子括为人正中严谨,不畏强权,敢直言上谏,每天上朝必定要从南阳伯府前过,且经过的时间也极为规律。
霍榷让侯府的马车寅时五刻到,就是让赵子括瞧见,而正好南阳伯王諲又出门上朝了。
王姮是被赶回来的,南阳伯王諲当然是不快的,下朝后见侯府来接王姮,却不见霍榷亲自登门,令他想敲打霍榷几番落空,不快便化作怒火了,就将来接王姮的人打了出门,这般“恰巧”让下朝回来的赵子括又瞧见了。
元宵这日,赵子括又见了一回南阳伯府赶人,早朝之时正好就有人弹劾镇远侯和霍榷,藐视天恩,不满赐婚,明面上准王姮回娘家探视,却多日来不闻不问,大有长久置之不理之势,令王姮形同被休。
霍荣和霍榷父子两人自辨,赵子括作证并反斥南阳伯才是那藐视天恩的,做贼的喊抓贼。
南阳伯王諲吃了一记哑巴亏,回府后立时就命王姮随侯府的车回来了。
碍于叛乱残余,京城不得不宵禁,只如今元宵佳节,为显京城的安定,祯武帝下旨解除宵禁。
此时府中已将寿春堂收拾整齐了,霍老太君携着官陶阳就回了寿春堂住去了。
霍老太君瞧着这比往日更齐备的寿春堂,便有心请来族中众人,欢聚一堂。
只是一来请的仓促了,二来也不乏年迈懒动的,三是有孝在身的不来,孀居的不来,还有妒富愧贫也不是没有的,这些个自然也不来了。
于是当夜来的人便不多了,只少君伯带了一家子,和一些姻亲,但女眷这边也算是热闹的了。
霍荣领着小辈子孙们自是在另一处的,就连俍哥儿也到外头去了。
霍老太君贪图热闹,定了百戏,一时笙歌聒耳,笑语喧阗,再看那满园各色灯笼,张灯结彩,琳琅满目。
袁瑶虽身子重了,可亲朋满座,她也不好不见人,和王姮一道来一一请了安,便又回濉溪院去了。
霍夫人也是略坐坐,领了霍老太君的赐也辞了,倒是霍榛和霍韵都留了下来。
府中有客,宋凤兰是最不得闲的,四处周全着,总算是让宾至如归,颇得称赞。
这一夜的热闹待到宾客散去,霍老太君虽觉疲乏了,可心里高兴,只官陶阳一人常神不守舍地掀帘栊向外张望的。
“陶儿,你身子刚好利索,怎风口处站着?”霍老太君坐在那新做的紫檀洋漆描金团寿的榻上,边吃着茶醒醒酒,边问道。
官陶阳忙忙转身,面上依旧焦急不安着,道:“老太太,眼看都散了,怎么还不见俍哥儿回的,刚交三更了。”
霍老太君明白官陶阳的担心,便安慰道:“俍哥儿可是老大抱去的前头,你又不是不知老大如今对俍哥儿好似新得的儿子,心头肉一般待着,你还怕俍哥儿吃亏不成?”
霍杙喜欢俍哥儿,官陶阳自然是高兴,但这早晚了还不带回来,她还是不放心的,正想着让霍老太君打发个人去问个究竟,就见宋凤兰身边的广袖打着灯笼过来了。
广袖进来给霍老太君蹲了福,道:“回老太太,姨奶奶,大爷说大少爷玩了一夜累了,如今已在听雨轩睡下了,让老太太不要担心。”
霍老太君倒是无所谓。
只官陶阳却是那里肯依的,急忙道:“这怎么使得,俍哥儿睡了最是不得安生的,一会子踢被子,一会子说梦话的,还爱半夜起来,要是见着不是他原来睡的地儿,还会又哭又闹的。大奶奶累了一日了好不容易能歇上一歇的,那里还能再让俍哥儿搅扰了大奶奶的。”
广袖又道:“姨奶奶放心,大奶奶见大爷喜欢,就拨了得用的丫头、婆子跟着服侍大少爷,大爷在一旁守了大少爷好一会了,大少爷睡得安分着呢,省心得很。”
就是霍老太君也没有不让人父子亲近的道理,便嘱咐了几句就让广袖便走了。
官陶阳隐隐觉着不好了,一宿不得合眼,早早便起了,守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看霍俍何时归来。
官陶阳本就是大病才愈,面上的气色一时还未养得回来,两颊微陷,再加上昨夜她的一宿未睡,更显憔悴了。
霍老太君昨夜累着了,看烟火时又被风扑着了,就得了轻微的风寒,可身子还算康健一时还无碍,就起晚了。
起来看见官陶阳这般魂不守舍的,霍老太君到底心疼就打发人去听雨轩抱俍哥儿回来。
官陶阳抱着一线希望,等来的却是打发出去的人两手空空的回来。
霍老太君打发过去的人是陈婆子,是办老事儿的人了,就见她来回话道:“回老太太,老奴过去时,大爷正好散朝回来,见老奴说来领大少爷了,便说以后大少爷以后就养在大奶奶屋里了,大爷还说回头他亲自来回老太太。”
在听说俍哥儿以后就养在宋凤兰跟前,官陶阳一时惊心,血不归经冲了头,目眩头昏的,险些便厥了过去,只是她一心记挂着儿子的安危,强撑着一口气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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