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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听了这话,双双都是一顿,北堂戎渡目光一凝,旋即就轻轻一按北堂尊越宽厚的肩头,道:“你不必说了,你和毕丹的事情,我从前就已经知道,眼下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意与他断了那种关系吗?”北堂尊越眸色熠熠,也没有说别的什么,只道:“……朕曾经对你说过,你想做的事情,除了特定的几件之外,其他的,朕全都可以答应你。”北堂戎渡闻言,便道:“好,那你不要过去,我去见他就是了。”一边说着,一边从北堂尊越怀里起来,动手理理衣服,随后就淡淡朝外面吩咐道:“……去请毕丹王子到绿玉馆相见。”说罢,便直接出了暖阁。
一时北堂戎渡坐轿来到绿玉馆,不到半刻钟之后,门外便有皮靴踏地的清晰脚步声传来,很快就已走近,须臾,有人徐徐推门而入,就见毕丹身着枣红色的厚袍,金发灿烂,气度非凡,英俊的面容上含着笑,跨进门来,同时目光下意识地朝室内一扫,便看见了座上一身华服的俊美男子,但只一瞬,就已发现那并非是北堂尊越,却是意料之外的北堂戎渡,一时间不由得微微一怔,双目直视着对方,随后便笑了一笑,复又如常,拱手一礼道:“……原来是殿下在这里。”北堂戎渡眸中精光一闪,亦是含笑看着毕丹,伸手虚引,道:“王子请坐。”待毕丹坐下之后,便微微眯了双眼,又道:“……见到是孤在这里,想必王子定是十分惊讶的了。”
毕丹坦然一笑,说道:“确实如此,丹倒是不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殿下。”北堂戎渡容色平静无波,啜了一口香茶,随后目光温和地逡巡在对方面上,唇角微微一扬,道:“方才孤与父亲在一起,听见王子到了,便来一见。”毕丹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点破,只展颜一笑,道:“说起来,自从丹上次返回哲哲之后,倒也确实有一段时间不曾与殿下见面了。”北堂戎渡眸中凝起一缕清光,温言道:“……的确如此。”说着,也不赘言,干脆单刀直入,道:“王子自哲哲跋涉而来,不辞辛苦,自然是为了与孤的父亲见面了。”毕丹闻言,也并不怎么尴尬,坦然微笑道:“……丹与皇上之间的事情,殿下在上回就已经知道了,丹又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呢。”
北堂戎渡意味深长地朝毕丹一笑,道:“孤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王子莫非不奇怪么,眼下为何却是孤来见你?”毕丹轻抚着手上的黄玉扳指,沉默片刻,既而便和声道:“愿闻其详。”北堂戎渡拢一拢袖口,语气当中不辨喜怒之情,平平淡淡地说道:“……孤今日之所以来见王子,是想要告诉王子一件事:自今日起,王子与孤父亲之间的那种密切关系,是时候了断了。”
“……哦?”此言一出,毕丹听在耳中,明显有些惊讶,脱口便道:“殿下何出此言?”北堂戎渡抿一口茶水,面色淡淡,道:“……孤的意思是,父亲与王子曾经的那些密切苟且之事,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了。”毕丹眼波微动,注视着北堂戎渡,沉声道:“上次殿下便已与丹说起过此事,丹那时已经说得十分清楚,既然心中倾慕陛下,便不会轻易转圜,当时殿下也并没有深劝,更没有多说什么,怎么如今殿下却忽然与丹说起这些话来?丹倒是有些糊涂了。”
“……上次是孤的错,没有说清楚。”北堂戎渡轻叹一声,一只手搭在椅子旁侧,认真道:“父亲他与王子之间,并不合适,所以孤才会说这些。”毕丹也不过多地问些什么,只目光微闪,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对北堂戎渡道:“……那么,这也是陛下自己的意思么。”北堂戎渡以目注视着毕丹,似乎在揣测什么事情,随后忽然就微微一笑,口齿十分清晰地答道:“不错,这也是父亲的意思,不然的话,孤又有什么立场来擅自见王子,说出这些话来。”毕丹听了,眉宇微微皱起,心中狐疑不定,不明白北堂尊越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但他也并不怀疑北堂戎渡对自己所说的这番话的真假,即便北堂戎渡如今已是大庆的皇太子,但假传圣意之罪也不是随便能担的,何况北堂戎渡也没有理由去这样做,那么,既然如此……想到这里,毕丹面上虽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但语气之中已隐隐有了一丝复杂与急切,先前自哲哲赶来中原与北堂尊越相见的期待与喜悦已经消失无踪,对北堂戎渡道:“……丹一向愚钝,竟不知道是哪里触怒了陛下,引得陛下不喜,这才连见丹一面也不肯,乃至于要断绝相交情谊,如此,还请太子携丹前往陛下御前,丹自去请罪,在陛下面前为自己辩驳一二。”毕丹说着,已站起身来,向北堂戎渡躬身一礼,以示请托之意,他乃是哲哲王子,与北堂戎渡平时正常交往之际,只须作个平礼就好,不必太过恭敬,而眼下却是如此,也足见毕丹的诚意了。
但此时北堂戎渡却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王子不必如此,孤是不会答应的。”顿一顿,声音清朗,仿佛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石破天惊:“……孤自己就是父亲的情人,又怎么会帮你呢。”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
北堂戎渡摇摇头,仿佛是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孤自己就是父亲的情人,又怎么会帮你呢。”
这一句话说得清楚分明,声音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毕丹却绝对是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几乎与此同时,就见毕丹好象是当即惊在了那里,下一刻,却猛地站了起来,竟是不能够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地紧紧盯住了北堂戎渡貌似平静的面孔,仿佛想要从中挖掘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可是见北堂戎渡那副静如止水的样子,神情如常,稳稳端坐着,又不由得他不信,一时间心中犹如乱麻一般,呐呐地道:“殿下方才说什么?丹却……却是不曾听清……”
北堂戎渡虽然一向与北堂尊越之间的事情做的隐秘,并不想让人知道,但先前既然就已经决定对毕丹说出来了,因此依他的性子,眼下也就不会再有任何掩饰,于是便微微一笑,看着毕丹,反问道:“……王子明明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孤又何必再重复一次呢?”北堂戎渡天生就是一副好皮囊,肌肤晶莹如雪,仿佛从来不曾见过日光一般,此时这么一笑,更是俊美无双,但毕丹看在眼里,却恍若未觉,只一瞬不瞬地注目于他,但无论怎样,毕丹也是出身非凡,自然知道历来皇家之中那些隐秘不可对人言之事,从来都不会少到哪里,相比之下,北堂尊越与北堂戎渡父子相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例子,因此惊骇过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去压下翻涌的心绪,面色复杂地望向北堂戎渡,苦笑道:“原来……之前丹万万未曾想过,竟会出现这等事情……殿下与皇上他……只是,总还是父子,怎么就……”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事,顿时存了一丝疑惑,忙打量了一下北堂戎渡,但不过一瞬间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只看北堂戎渡与北堂尊越这几乎相同的容貌,两人又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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