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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从西门吹雪怀里下来,跌跌撞撞蹭到桌前软塌上,裹着披风用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轻咳一声:“眼下,不行。”
西门吹雪对管家到:“福伯,你带罗生下去休息。今日便不必再来主院,明天一早再来。”
早有奶娘与奴仆在屋外候着,听得吩咐之后便立即接过小主子,安静地出了主院。
叶孤城四下打量着套间,用作练功的蒲团、长榻、竹笛、玉箫、古琴、香炉、剑匣、古籍、新画,墙角一只耸肩梅瓶里斜斜探出一只遒劲古雅的梅枝。
院外是红云似火的梅林,层层叠叠,绵延山脚。
这一切都是西门吹雪曾经一个人的人生,从今以后,这里会加入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他,在南海中行了几万海里,终于在冬日将尽之前,得见这一树红梅。
桌上燃起两只红色的蜡,托在定窑的暖白烛台里,跳跃的火焰摇曳生姿。
叶孤城洗去一路风霜尘土,披着一头半湿的头发回到室内时,看见桌上放着一只精巧的小木桶,并两只轻薄透亮反着青玉色的琉璃杯,里面盛着紫红色的液体。西门吹雪散发随意系在脑后,正将木桶里的酒液慢慢注入一尊琉璃壶。
房间里除了花香之外,还隐约弥漫着一丝果甜微酸的奇异香味,引人生津。
叶孤城认得这颜色的酒液:“这是那日在总坛里见过的西域美酒?”
西门吹雪将其中一杯推向他:“今日你伤已痊愈,但饮几杯亦无妨。”
叶孤城看着他:“我以为你很少饮酒。”
西门吹雪:“极少,此刻正好。”
叶孤城举起杯正要凑近唇边,却见对方一伸手,两只青色琉璃杯便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
二人微微一笑,仿若冰山雪化时,南海清风过。
微酸的酒液入喉,余韵是醇洌的香,与淡淡的甜,入口似一片绵绵密密的云。
叶孤城赞道:“甚是好酒。”
“既然喜欢,可再饮一杯。”西门吹雪又给二人满上一杯,“葡萄来自哈密卫,酿酒的水乃昆仑山融化的雪。”
叶孤城目光从紫红透亮的酒液中抬头望向对方:“你想让我喝醉?”
西门吹雪毫无被点破的窘迫:“西窗不厌三杯酒,长日惟消一局棋。你,可愿醉一次?”
叶孤城定定看着他片刻,仰头将第二杯酒仰头饮了,伸出杯子去接他的第三次斟酒。
酒是甜的,入喉不觉腥辣,但入腹片刻却已上头,熏得人双眼荡漾着南海波涛的色泽。
西门吹雪目光凝在这人升起薄红的面上,心中热意涌上,将酒壶随手搁在桌上,长臂一勾,绕过男人的胳膊,重新将杯凑到自己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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