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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之看着这个痴情怪种,觉得他的小魔鱼儿预测的还真挺对的,忍不住手欠的拍了拍花折的后背,点了点头。
——日前回到甘州之后,花折一头扎进了试药所,直接就住在了医室里,这一晚刚刚打完了三更天,依旧在调试药方,却看到余情身着朴素的衣衫进来了。
见余情头发还湿着披散在脑后,他擦了擦手招呼余情坐下,用眼神问她什么事。
余情犹犹豫豫欲言又止:“花折,刚刚收到小哥哥的一封信。”
花折刚端起茶壶的手顿了一下:“写给谁的?”
余情手背蹭了蹭脸颊:“写给我的,给你看看?”
花折心下闪念,淡笑道:“写给你的,我看不合适。”
余情经常会给许康轶写信,聊一些闲事,可许康轶为人严肃话从来不多,在信中也是如此,除非有正事,极少给余情写信聊天。
余情像是没听到花折说什么,把信展开,简单的给他看了一眼。
今天这封信也是极度简约,只有词不达意的寥寥数语:“王府里的梅花开了,尤以绿梅为最;京城有些乱,你无事不要进京;我一切都好。”
最后可能是想了一想,笔记浓了一些,明显是蘸了墨,不知所云的加了一句:“小金斑点狗也很好。”
余情一看,心下发酸,绿梅是花折去年在北疆的时候,为了趁机赚点钱移植回京城的,她也常年养花,以为今年可能开不了,没想到真的开了;又提到了小狗,这封信话里话外明显是在问她,花折是到哪里去了?
她了解许康轶,不是真的思念花折,不会这么三纸无驴的憋出一封信来,觉得他字里行间非常可怜,只是想遥远的知道花折一点消息。
黎明之光
花折没说什么,陪余情喝了一盏茶就把她打发走了:“情儿,女孩子熬夜不好,你本来体质就弱些,太忙的时候没办法,条件允许的时候能早些休息还是要早点休息。”
余情回了房,花折一眼就看出这信字里行间说的全是反话,看来许康轶过的不太好,这些天被强行压下去的挂牵全被这封信勾了起来,开始理一理思绪。
他这些天一直问自己,人生在世,什么最可怕?
死亡算一个,不过比死亡更可怕的,应该是等死,许康轶的病症,身边除了他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他离开了,是留许康轶一个人孤单的等死吗?纵使毕生寡言孤寂的许康轶不说,难道夜深人静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不怕吗?
如果许康轶无病无灾,他估计那天不会心神震荡的跨出那一步。
纵使跨出去了,以现在这个情形,他也不至于机关算尽的去纠缠那个人,当然是当断则断,情天恨海、太虚幻境般美好又如何?那人心中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你,他找个墙哐当一撞,多读点《庄子》、《清心咒》清清心,管不住心往哪跑,难道还管不住身体别往人家身边凑合?
可那个病包重疾缠身,平生不会为自己打算,累了疼了也全咽到肚子里去,眼睛又瞎又步步谨慎,可能病情加重了也不会说。还觉得自己是将死之人不愿意再拖累他,可能内疚亏心也不会主动再厚着脸皮来找他,到时候谁来照顾他?他负气离开,岂不是让他更危在旦夕?
许康轶像一截蜡烛,幽幽暗暗终于燃得剩下了最后一滴心泪,生命之火就快熄灭了,如果他在,应该可以燃的慢一点,再慢一点,无论如何,许康轶应该是需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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