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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好笑地抖开被子把两个人都裹进来,他闭着眼一边琢磨“在梦里睡觉是什么体验”,一边有些发愁。柔弱这个标签,真的黏在他身上撕不下来了吗?即使是小兔宰治,也有一颗成为安哥拉兔的心。太宰治睡着了,他从一重梦境堕入另一重。纯白的床与墙壁不见了,睡在他身边的小姑娘不见了,他站在一间红蓝电线交错的小房间内,手里握着的终端上划过一行行绿色的数字串。太宰治垂眸看了一会儿,在终端上输入一串字符。门一扇扇在他面前打开。从内到外,从红蓝电线交错的房间到机械金属的电子门,从阴冷的实验室大门到灰黑色的基地大门,再到冰天雪地间的风雪之门……最后在太宰治眼前打开的是一扇五彩缤纷的花车小门。门上贴着花花绿绿迎风招展的小彩旗,白胡子的圣诞老人骑着驯鹿拉着的雪橇,星星在驯鹿头顶跳动,一头扎进打开的门扉里。杨桃似的星星投入捧着双手的女孩掌心,嘭地化为闪闪金粉,如水晶球中流动的亮点,笼罩画面中心的人。她站在圣诞节商店的橱窗下,温暖的灯光印在苍白如玉的肌肤上,仿佛涂上了一层琥珀色的枫糖浆。小姑娘出神地望着橱窗中一根红白横杠的拐棍糖,一只缠绕绷带的手握着糖棍的尾端递到她眼前。“rrychristas”太宰治笑着说。飘落的雪花之中,昏暗的天色之下,白大褂被黑风衣取代,金边眼镜被绷带替换,真实模样的太宰治站在年幼的山吹律理面前。女孩看了他的手很久很久,才接过糖,微微张了张嘴,生疏地说:“……rrychristas”她下意识地在身上摸索口袋,想把糖放好。太宰治知道,这个时期她仍以注射葡萄糖维生,不明白糖是用来吃的而不是白白捂在口袋里融化。“试一试。”他蹲下身,替小姑娘剥开透明糖纸,“是甜的。”小律理迟疑着,就着太宰治的手含住糖棍一端。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蜜糖淌入喉间,她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浅浅的酒窝陷在颊边。“还真是很少笑呢。”太宰治呢喃,“小的大的都是这样,明明笑起来好看得不得了,却那么吝啬。”含着糖腮帮鼓鼓的小姑娘丢过来一个听不懂的眼神,越过太宰治去看游行的花车。以太宰治的审美来看,广场上游行的花车简陋又廉价,可那份足以融化冰雪的热情和欢乐又那么真切,宛如在俄罗斯冬天浇不灭的一捧火,生生不息地燃烧。花车转过最后一圈,舞者挥舞着纱巾向观众依依惜别。小律理快乐又遗憾地收回目光,扯了扯太宰治风衣下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回哪里去?”太宰治拿起手机晃晃,屏幕中被火海取代的建筑群浓烟滚滚,极具冲击力。小律理一眼认出,是她最熟悉的实验室基地。“回不去了哦。”太宰治轻飘飘地说,“律理酱已经无处可归了。”“真遗憾,除了和我私奔外——”他拖长了调子,“没有第二个选择。”区区试验基地,说炸就炸。天凉了,到博士破产去死的时候了。小律理揉了揉眼睛,她看看屏幕中的影像又看看始作俑者太宰治,犹豫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私奔……是指养我的意思吗?”“是。”“可是我很贵,很花钱。”小姑娘欲言又止,“你……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养个小姑娘能有多贵?哪怕每天都有绫罗满目的漂亮裙子、精致细腻的甜食点心、昂贵可爱的毛绒玩偶和一切她喜欢的东西,太宰治都不可能养不起。他是真的很能赚钱,港口afia每年一半的营业额都是太宰治的功劳。可惜,这里是俄罗斯,太宰治拿不出证据。而误以为太宰治是到基地给博士干活的可怜打工人的小律理从基地的覆灭联想到太宰医生的失业,再联想到博士每年花在她身上的天价研究经费,生活的重担第一次沉沉压在小姑娘纤细的脖颈上。“我不要你养。”思考过后,小律理沉重地说,“我来养你吧。我很能干的,杀人越货劫富济贫我都会。”柔弱的太宰医生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他只要像一朵娇花被辛勤的小姑娘养在温室里就好了。一个负责赚钱养家,一个负责貌美如花,分工合理,没有毛病。察觉自己被小姑娘真心实意小觑的太宰治:“……”为什么,无论是梦里梦外,他们的角色定位总是!总是!反过来?!太宰治决心不和小朋友计较,他牵着小姑娘的手去买离开这座城市的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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