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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君潜挑挑眉,狐疑道:“那你三天两头找小哑巴,忙什么呢?”“这”裴星洲一顿,有点不服气,“我也得慢慢套话啊,总不能逼她吧!而且明蕙也不见得知道。”陆君潜轻嘲一声:“怎么不叫小哑巴了?”“那人家本来也不哑,哑巴来哑巴去的,多不好。”裴星洲走到圈椅旁坐下。他继续说道:“其实只要去宫里,把尚衣局存的簿册统统调出来,一行行地查,定然能找出眉目。”“这我自然知道,”陆君潜皱皱眉,“可翻阅易,不叫人知道却难。”“知道又如何,还怕他们不成?”裴星洲轻嗤一声。陆君潜自然不怕,可也不打算让皇后知道李淑妃的女儿尚在人世。“让在宫里的人慢慢查吧,不要打草惊蛇。”陆君潜最终这样说道。阮明蕙威胁的话说出,阮文举震惊地望向她,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小女儿似的。屋内一时死寂。阮明姝擦了擦眼泪,镇静下来,趁机敲门道:“明蕙?”“阿姐!?”阮明蕙慌乱回身,吓得声音发颤,不敢开门。阮文举亦是脸色苍白,不知所措。“明蕙你在么,怎么把门拴上了?”阮明姝问。阮明蕙听了,心中稍松,语调仍有些不稳:“我,我在。”她说着走到门前,去开那门栓。因手上发抖,弄了数次才启开。“阿、阿姐,你,你怎么来了?”阮明蕙实在挤不出笑,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阮明姝疑惑地看着她,说罢又蹙眉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可能,可能是阴天,屋里暗吧。没有不舒服!”阮明蕙夸张地笑了两声。阮明姝点点头:“没有不舒服便好。爹呢,在家么?我有事找他。”或许是心虚,或者是惊吓过后尚未缓过来,这一次,阮文举并未对阮明姝的到来冷嘲热讽。阮明姝来之前的一腔怒火,也因意外撞破秘密而消散殆尽。她强打精神,同阮文举说了此番来意。“爹,即便您不在意自身安危,也替女儿想一想吧。这些传言陆家已有耳闻,老太太对我颇有怨言,您若再推波助澜,等陆君潜也恼了,谁知道我这条命能留到几时呢?”“兴许某一天,我真的能回来,却是叫人用草席卷着扔回来的。”阮明姝知道若是同父亲争论,他必定会被激怒,同她对着来。索性动之以情,因为纵然争吵冷战,她也从未怀疑过父亲对自己的心。阮文举脸上闪过哀伤之色,半响没吭声。就在阮明姝轻叹一声,想要行礼告辞时,他才纠结着开口:“爹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阮明姝今日头一回露出点欣然的表情,她回过头,对着父亲笑了笑:“嗯,我猜得到的,我一直相信爹爹。”短短一句话,阮文举眼眶发热,差点涌出泪来。“阿姝,爹”数月来,强行压制住的父爱与愧疚在此刻决堤,阮文举颤巍巍开口,想道歉,想告诉女儿,等他进士及第,一定想办法救她出来可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越急越怕,说不出心里的话。阮明姝连忙将头别过去,掩饰住要掉下的泪。她怕一旦哭起来便收不住,让父亲妹妹瞧出不对劲,于是匆匆道:“我不能呆太久,就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你们。”阮明姝弯腰上轿,帘子落下,小小的空间里便唯有她一人。可她却未像自己预想那般,放肆尽情地哭一哭。她只觉得脑子里乱,心也乱,不过流了几滴泪,便望着暗纹帘子发起呆。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从她有记忆起,娘亲就没有做过一件让她起疑的事。娘亲爱她,比爱她自己还爱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个小女孩四处逃难,受尽苦,也从没想过扔下她。其实,当年阮家虽家道中落,可是在相州当地仍是大族,父亲靠着族人接济自助,根本没有衣食之忧。只是后来,他不顾长辈反对,铁了心要娶带着个女儿的寡妇,才惹恼了族长,被夺了田产,赶到乡下。为什么?为什么即便这样,娘亲也不告诉别人,孩子不是她的呢?阮明姝想不通。“是怕我伤心、怕我被别的孩子看不起?我又是怎么来的呢,是娘亲捡到的,还是好友托付?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抛弃我了,还是他们已经故去,不能再照顾我”恐怕是前者吧,阮明姝心中酸涩难言。若是托付,娘亲不可能不告诉她关于生父生母的事。阮明姝闭上眼,眼角有些湿润:生我的,是梦里那个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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