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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林喘着气,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话。“我妈妈嫁给你的时候,我师父赠给她一幅画,作为她的嫁妆带到了这里。然后就挂在那里,你想起来了吗?”她指着空出一块的墙,低着语气说。聂林顺着她的话,脑海中隐约翻出个细小线头,牵引出几个记忆片段。他看向曹茗,曹茗摇摇头,小声地说:“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怎么会送人?况且我问过你……”聂林的气缓了缓,沉声解释:“这件事是我不对,当初你曹阿姨问过我,我一时忘记所以没和她说清楚。”“……一时忘记?”聂维芙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那你是不是也一时忘记了在我妈病床前怎么和她承诺的?”聂林面色尴尬,眼底闪过一丝恼怒。聂维芙无意再和他们俩争吵,看着他身后的曹茗,冷冷地说:“把我妈的画给我拿回来,重新挂在这面墙上,至于其他的我可以不追究,听到了吗?”曹茗点头,想了想,似是忍不住劝道:“对不起元元,你别和你爸爸吵架,他最近身体不太好,昨天才从医院回来。”聂维芙想起来她这趟过来就是为了看聂林,现在看她还不如不来,这种白莲花戏码她又不是没看过。“我就担这不孝女的名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这个后妈在外面怎么编排我的我又不是不清楚。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你也别和我演后妈楚楚可怜的模样了,把画拿回来,这里不该动的别动,若是再被我知道你动我妈的东西,聂林也保不住你。”“元元你……”聂林脸色难看,视线触到女儿微红的脸颊,心里一堵,原本指责的话全被堵在喉咙里。聂维芙全当做没看见,快步走出聂家别墅。外面天色全黑,夜幕沉沉降临,清浅的月亮高悬在夜空,洒落一片黯淡银辉。她抬起头的那一瞬,眼角不住地滑落玻璃珠子似的眼泪,她快步走向停车位,坐上车,一步不停地驶出聂家别墅。方向盘一打,车子开到一条小路,满城的喧闹和繁华被她甩在车后,只一束车头灯为她指引方向,车子越驶越远。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北鹤墓园门口,那两棵千年银杏伫立在墓园前,偶尔飘落一片扇形叶。墓园幽暗阴凉,沿途路灯的光线微弱,耳旁刮着呼啸凉风,墓园背靠的北鹤山在黑暗中沉沉地注视周围的一切。看管门口的小房子亮着一盏灯,里面的老大爷戴着一副眼镜,非常认真地看一本书,手上同时拿着一根笔,边看嘴里小声地念着,手上的笔边划拉写字。聂维芙敲了敲窗户,老大爷立刻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她登记名字的时候,老大爷就在耳边念叨:“这么晚还跑过来,家里人有知道吗?怕不是和人吵了架才突然跑过来吧?大晚上的来墓园你这个小姑娘也是头一个,胆子这么大,真不怕?”“不怕,我来看看我妈和我妈的邻居,这有什么好怕的。”她写完把笔还给老大爷。老大爷在灯光下辨认了会儿,放下簿子把一个对讲机塞给她:“你要害怕了就记得喊我,我过去接你。”聂维芙好笑地看着那个对讲机,和人道了声谢。“别在里面逗留太晚,就给你半个小时,时间一到赶紧出来啊。”她捏着那个对讲机,正对自己,拇指按住发话键说道:“知道了。”大晚上来墓园,说她胆子大其实不是,从聂家出来后,她一时开错路,晚高峰再绕回去有些麻烦,索性过来看看她妈舒缓情绪。此时走在空旷萧瑟的墓园,听着瑟瑟发抖的夜风,总有种阴测测的感觉。她捏着对讲机,手指触到坚硬外壳,心里稍稍有了些安全感,她走到她妈的墓碑前,随地坐下来。手机里一堆消息和未接来电,她回了方旋和明蔚的消息,说她在她妈这里。那头立刻回了几个问号和感叹号,紧接着发来一个视频,聂维芙没点开,大晚上吓别人不好。“今天过来突然,什么都没带,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她伸手擦拭墓碑上的照片,“他们好像都已经习惯你不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还忘记了你,我有点难过,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放心啦我不会哭。”她吸了吸鼻子,悄悄抹起脸颊的泪水,“那个女人竟然把你的画送给别人,我刚才大闹一场,我才不管别人会怎么说我。她要做名声那行,家里全部是你的东西,我看她生活在那里,还要再怎么演贤惠得体的聂夫人。”“……”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老大爷拖长了嗓音透过传声筒发出来:“差不多了啊,可以准备准备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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