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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钰心中萌生了这样阴暗的想法,半搭着的眼皮抽动了一下,遮于眼睫之下的浅色瞳仁空洞而冷戾,显出几分诡异来。
正值酷暑,墨书打了个冷颤,他咽了咽口水,端起一杯茶,小心翼翼掰开容钰攥到发白的手指,轻声道:“哥儿,喝杯茶吧。”
冰凉的瓷杯触碰到掌心,让容钰体内的燥火有一瞬间的减弱,他闭了闭眼,竭力克制内心的暴躁。
要耐心,要等待,要一击必杀,容钰不断告诉自己。
他仰头灌下一杯冰凉的茶水,让混乱的大脑恢复丝丝清明,然后抬手抹去喉结上的水珠。
“墨书,拿纸笔过来。”
另一边,杨淮瑾把杨淮烨叫到自己的书房里,关上房门。
“淮烨,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杨淮烨靠在椅子上,大咧咧岔开腿,“没干什么啊。”
杨淮瑾盯着他眼下的淡青色,皱眉道:“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困?”
“哦,昨晚上和李斯去花满楼喝酒了。”杨淮烨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散道,“花满楼的姑娘太热情,我招架不住啊。”
一听见这个地方,杨淮瑾抿紧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又去喝花酒,让二叔二婶知道了,准要训斥你!”
杨淮烨吊儿郎当地笑笑,“有什么要紧,家里生意有大哥,来日光耀门楣有你,我只要吃喝玩乐就好了。”
“你总是这样花天酒地,日后怎么娶妻,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这样的纨绔?”
杨淮烨撩起眼皮,黑沉的眸子落在杨淮瑾脸上,转而又闭上眼,语气漫不经心,“娶不到就不娶呗。”
“你!”杨淮瑾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自认为是兄长,有教导规训弟弟的责任,可对于杨淮烨,他从小就无可奈何,根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杨淮瑾扶了一下叆叇,眸子狐疑地盯着杨淮烨,“淮烨,我再问你一次,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杨淮烨一张嘴就被杨淮瑾打断,“别跟我说什么去花满楼了,我不信,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瞿家了?”
杨淮烨挑了挑眉,和杨淮瑾对视许久,最后一歪脑袋,磕在杨淮瑾肩头,无奈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好二哥。”
“真是你!”杨淮瑾把杨淮烨推开,震惊道,“那瞿鸿哲——”
“不是我杀的。”杨淮烨单手托腮,眼神也有些困惑,“我昨天是去打算给瞿鸿哲个教训,但我只是用麻袋蒙住他脑袋,揍了一顿,然后把他身上的伤药换成了泥巴,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还有力气哭呢。”
“……”杨淮瑾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他仁慈还是夸他幽默。
当然他听见杨淮烨这样说,心里也有些暗爽,毕竟瞿鸿哲那样欺负容钰,实在可恨。而他一介书生,确实也没有那种飞檐走壁,偷偷溜到别人家里报仇的本事。
“那你有见到其他可疑的人吗?”杨淮瑾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杨淮烨摇摇头,“没有。我从瞿家出来那会儿刚刚打了四更,外面除了更夫,一个人都没有。”
“那会是谁呢?”杨淮瑾皱着眉,小声呢喃。
会是谁?杨淮烨心里其实有个隐隐约约的猜想,毕竟除了容玥,满扬州城里也找不出第二个对容钰怀有敌意的人了。
倘若真是容玥,那他的目的,实在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下午时分,容钰还在睡午觉的时候,一队衙役敲开了杨府的大门,并且拿出了逮捕令。看似客气,实则强硬地闯进容钰的小院,将容钰带走。
原来瞿老爷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府衙大门,敲响了鸣冤鼓。
几年都不响一次的鸣冤鼓,短短一个月内被敲了三次,可谓是扬州的新鲜事,百姓们纷纷围观。
府衙门口,瞿老爷悲痛欲绝地哭嚎,控诉杨家杀害他儿子瞿鸿哲,并一口咬定容钰为主犯,要知州大人做主,捉拿嫌犯归案,以命抵命。
于是宋知州便下令,派遣衙役前去杨府,抓捕容钰,对簿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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