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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坞主身上的重伤,是不是在荀氏壁落下的?这回那边来人,坞主把护卫部曲们日夜带在身边,莫要叫荀氏壁的人再欺负了你。”
“荀氏家族中事,和部曲多寡无关。再说了,荀氏壁那边也无人能欺负我。”
阮朝汐闭了嘴,往对面瞄去一眼。乌亮大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上次家法的重伤,至今三个月了,还没彻底痊愈……
荀玄微莞尔,抬手替她理了理乌发两边不时晃动纠缠的编银缎带。
“阿般不知晓我做了什么……你若是知晓,就不会这么说了。落下一顿家法,倒也不算冤枉。”
阮朝汐:?
疑惑望来的目光太过澄澈分明,荀玄微思忖着,难得多吐露了几句。
“这世间的善恶黑白并不那么容易界定。有些事听来虽恶,却能以恶止恶。有些人虽自诩良善清白,一意孤行入绝境,以至于祸及全族。阿般,你可明白?”
阮朝汐:??
她实话实说,“听不明白。坞主可以举个例子详尽解释吗?”
荀玄微:“……”
他哑然起身,把所有的窗户打开透气。
今日天气清朗,阳光从云层后方映射下来,天边云层镶了一层金边,金光映到了东侧窗上。
荀玄微换了个话题,温声劝慰,“把你带进来做挡箭牌的人已经走了,你也松快些。难得过年,少练几张大字,歇一歇罢。”
阮朝汐摇头,坚持练完了早课十张大字,才放下笔,揉着酸痛的指腹和掌心,往窗外看了一眼。
昨日放在窗前的冰牡丹已经消失了。
“啊。这么快便化了。”她遗憾地问,“坞主可瞧见窗上的牡丹了?我和傅阿池一起雕的。怕书房里太暖,放在外头。没想到还是放不到一日。”
说到这里,她忽然担心起来,探头出去仔细打量窗棂雪处的残余痕迹,“昨日瞧见了吧?如果没瞧见就化了……”
视野里出现了晶莹剔透的冰花。
昨日那朵冰牡丹,依旧静静地躺在窗上,只是挪了个位置。从可以照到日光的地方,挪去了边角背阴处。
周围以碎冰细雪堆砌成一座小冰台,冰牡丹安放在小冰台中央,保存至今。
阮朝汐诧异地捧起冰牡丹,“就是这朵!竟然还没融化?昨天送东苑的七朵冰花,连同送杨先生的那朵,听他们说,不到一夜全化完了。”
荀玄微笑了下。并未多说什么。
阮朝汐看他神色并不甚热络,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昨日徐幼棠的那句嘲弄言语。
南苑的徐二兄都嫌弃冰花不值钱,坞主身为高门郎君,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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