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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果供物放置于墓碑前,阮朝汐仔细查验石碑背后铭刻的墓志铭字句无误,终于放下了心,欣慰地转回墓前,跪倒焚香。
“阿娘。”她抚摸着光滑冰凉的墓石,心里默念着,
“女儿把你带回京城了。这座山头是郗氏旧地,景致不错,京城就在脚下。阿娘看得高兴么?愿在天之灵安息。”
白鹤娘子一字一句地读完墓志铭。短短两三百字的文字,入山捕猎,砸冰捕鱼,修屋织布,躲避山匪,多年迁徙奔波的辛苦,蕴于平淡字句中,读着读着,不由神色动容。
“这么多年,她在乡野中把你养大,算是吃了不少的苦。这处衣冠冢是她应得的。”
她抚碑叹息良久,主动提起,“她葬在豫州何处?可要我遣人把她的灵柩带回京城安葬?”
阮朝汐想起阿娘至今顶着的“泰山羊氏”的名头,摇摇头。“牵一发而动全身,暂时不可。过一阵安稳时再说。”
荀九郎的车队准备今日出发离京,时辰耽搁不得,阮朝汐在山头上先拜别了阿娘坟前,再和母亲大礼辞别。
白鹤娘子捂着脸哽咽起来。
“我是出不去京城的人。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也不知今生能不能再见了。只愿我百年之后,如果阿般也会如此诚意地祭拜于我,也不枉和你一场母女……”
阮朝汐握住了母亲的手,替她拭泪。
“生恩不敢忘。阿般得空就会回京探访母亲。只是下次回来时,或许顶的是‘熊二郎’的名头。母亲莫将我拒之门外。”
白鹤娘子在满腹伤怀中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十几岁的标致小娘子,叫什么‘熊二郎’!”
时辰尚早,母女不舍离别,这座无名山头地势不很高,她们索性手挽着手缓步下山。
临别在即,疑惑在白鹤娘子心中已久,趁着今日的机会,她终于私下问出了口。
“你顶着荀氏九娘的名义,称荀令君为三兄。你和他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交情?”
阮朝汐默然往前走了四五步,是个好问题,一针见血,叫她如何答。
太久的沉默本身也是种无声回答。白鹤娘子在皇城里见多了人心,侧身注视女儿的目光起先带着疑惑,渐渐起了惊疑。“难道你们……”
路边坐在车上的李奕臣高喊了句,“后面有车,两位娘子当心。”
原来她们说话间已经走近车道边了。
后方有大车疾行。
那是辆宽敞乌蓬牛车,犍牛油光水滑,披挂着彩色甲片,车身装饰得颇为华丽,部曲在前方驾马车开道,显然是大户人家出行。
阮朝汐往路边站了站,手还被母亲握着,耳听着母亲忧虑的询问,目送着牛车烟尘远去。
“母亲不必忧虑,”她想从头开始说起,纠葛太深,却又怕惊吓到了母亲。“总之,我十岁时便和三兄认识了。他从乡野间寻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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