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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字话音未落,抬眼就看见殿角的灰蒙光影里,四哥正把那个叫陆梨的小宫女抵在墙壁上一动一动。年轻男子颀俊的身躯覆罩着,他看不到陆梨在干什么,只看到她显然很无力,只剩下一只手用力攀附着四哥笔挺的脊梁,而四哥的手正摁在她的喵喵位置,还有些奇怪的声音。楚鄎的话音就蓦地一滞,尴尬失语起来。“糟了……是小九爷?”好容易才给他二个维系起来的兄弟情分,陆梨慌得紧忙清醒。那顿愕中楚邹便觉身心俱赴,猛地轧倒在她已然无有衣缕遮掩的锁骨下。浮生赴死,陆梨的指尖没预兆便被他一股奇怪溢漫。听见身后动静停滞,楚邹空旷得亦不能回头,只用清展的肩膀挡着陆梨,然后吃力地哑声:“就搁在花盆座上吧……叫她一会自取!”那样的嗓音,怎得竟带有奇异的狠绝与鸷烈,竟无端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楚鄎『伍贰』盘根知底那缠绵弥久如沧海桑田,等到口唇缱绻分开时候,彼此的目色都已迷离。手抚在他清展的背上亦把痕迹擦干,逗留着一股男儿淡淡的麝香味道。一路打尚食局回去,眉间肤表颜色如花似娇,是再怎么瞒也撇不清了,她也就装闷儿不解释。姐妹们招手叫:“梨子,帮我把水瓢子过过来。”她嘴上应一声“诶”,就给递过去。那轻抿的唇瓣似樱桃般嫣红,当真是美得绝尘了,那废太子爷私下是怎么与她?陆梨泰然不说,留下姐妹们几双暧昧洞穿的眼神儿。……光阴在紫禁城里无声游走,皇觉寺与泽当寺的和尚喇嘛一直唱经唱到十六那天就走了,这一年的七月中元节似乎显得尤为的宁静平和,没有了过去几年的那种阴凄鬼魅。打七月十七那天,漠北边塞建威将军宋寞传回急涵,说谡真王完颜霍已经带着千余人马通了关。果然如楚昂先前所预料的,留下正室王妃所出的老大和老三代掌国事,带了十五岁的郡主完颜娇与第二子及第四子一路往辽东而下。楚昂从祭典之后便颁了旨意,施恩与楚邹上早朝旁听。这大抵也是为着让他有个正经的露脸差事,免得回头完颜霍张口联姻,以楚邹眼下的处境亦无有能拿得出手的。可见用心之良苦。但并没有开口让楚邹搬出咸安宫,亦无有吐露只言片语要复立他的太子之位。成年皇子的册立与幼子不同,东宫一旦成年,便意味着要从皇帝的手中分出部分的朝政予以预热。楚昂今次考虑慎重。尚衣监于七月十一那天,为楚邹重新量裁了新的皇子袍服,繁复庄重的宫廷刺绣,搭在楚邹颀俊的身型上显得异样精神。没有辇驾,一路从西北头出来皆须步行。皇帝五更上朝,前朝大臣们半夜寅时天未亮就得穿衣洗漱站在午门外等候。玄武门卯时下钥,天始破晓,奴才们顶着清晨薄雾静悄悄进宫换差,便总能看到废太子着一袭或黑或蓝的团领袍,身后跟着低头勾肩的跟班小榛子,一路出启祥门到前庭奉天殿早朝。三层的汉白玉台阶他一步步稳重而上,朗朗苍穹之下风吹着他清颀的袍摆,勾勒出一幕轩昂浩荡的画面。正殿之下四海升平,他仪表堂堂地立于那金龙宝座的左侧下方,并无有多言,一切皆是谦卑恭顺得恰到好处。遇皇帝提问,亦答得条条是道井然有序。从卯时起,巳时回去,日复一日,周而复始,那气度是叫朝臣们也不敢轻易再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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