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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田税减半?!裴县令努力解释:“他说,汴京那边一早有令,但凡开荒之地,朝廷的田税都减半。”“不仅如此,官田的田租,他也准备减半,说这个是太新县衙门的决定。”“内部说了几次,估计很快就会宣布。”裴县令说完,几个家主全都不敢置信。纪炀官田那边,原本那就只要三成田税,两成田租。全都减半???岂不是只要两成半?而那些种田的,能得七成半???“你没阻止?!”鲍家主立刻道,“他这么做,那我们的佃户肯定会有意见。”肯定啊,三家的佃户,就算不加上苛捐杂税,也要交七成的,加上鼠耗利息,能到九成。佃户只得一成。一成跟七成半相比。这些百姓到底会怎么选,还用想?等着消息一出,别说太新县了,其他县城佃户都会蜂拥而来。少要点田地他们都干的!纪炀疯了吧!他不赚钱的吗?他好像,确实不赚钱?众人咬牙,刘金牙也重复鲍家主那句话:“裴宸,你没阻止?”“我怎么阻止得了,我到底是外人。他们很多事都防备着我,这事还是我偷偷打听到的。”裴县令张口便来,丝毫不怕他们发现真相。毕竟如今的太新县衙门,已经密不透风。自然他说什么是什么。扯到纪炀那,知县大人也会帮他圆谎。但他这样讲,明显是已经站队。一句让三家减租的事都没提,但句句都在讲,你们必须减租。不然跟官田那边对比太过明显。裴县令已然发现,知县大人教的招数真的很好用。在这三位当中,都是好用的。裴县令又想到知县大人说,若你们家主不信你,就故意动一动被他推断的左手。果然,裴县令喝茶的时候,右手拿杯子,左手却动不了杯盖。让裴家主看了,瞪眼道:“我家侄儿的为人你们还不信?他姓裴!他可是这里的人,靠近那边能有什么好处?”“谁不知道,等他站稳了,第一个踢走的就是裴县令。我家侄儿会真心对他?”这个倒是真的。大家心里想法差不多,等到纪炀站稳,裴宸的下场不会比刘县丞跟鲍主簿好。众人对裴宸的消息多了几分信任。可一个只收两成半的田税田租。一个要收将近九成。这对比太明显了。一定要在纪炀公布决定之前,把他们这边田租再减免一些。好让两者对比不是太过明显。否则今天的冬麦,只怕没什么人种了!纪炀啊纪炀。他这人就是来毁他们三家的!等三家口水纷飞商量结束。纪炀当天便知道他们的打算。在他这边的挤压之下,三家终于松口田租的事。首先田税他们碰不得,他们又不是官府,种的田地也不是荒地,这点要照常交。只能从租金那边下手。田租跟种子利息全都免了,农具耕牛的费用今年一笔勾销。再把田租减一成。但前提是,明年必须租种他们三家的土地,数量也根据各家人数有底线,继续当他们家的佃户。只要同意,那上述所有减免,全都生效。不继续租种,或者租种的亩数不多的话,减免就没了,还要按照去年的交法。这一条条定下来,简直让三家心在滴血。当初以为纪炀索要官田,只是要官田而已,那么点田地好干什么?现在知道了,人家拿着官田在要挟人!如果只有官田也就算了,现在一边怂恿大家买回抵押的田产,一边让隔壁文饶县赵大人开辟牧场。几招下来,看似没有关联,实际招招都在逼着他们减租。纪炀听到他们的附加条件之后,笑着挑眉:“倒是有应对的方法了。”裴县令想到知县大人说过的调令,再想到如今的情况,低声道:“有了这一条,很多农户都会续租吧。”毕竟九成的支出变成六成,之前欠的利息,用的农具耕牛也不要钱。这已经足够诱惑那些欠债过多的佃户了。纪炀笑:“我本就没指望一劳永逸。”“牧场,官田,即将买回来的农田,毕竟数量有限。”“不少百姓确实要继续种三家的田地。”“但今年能减,明年就不能减了?”纪炀把越来越多乡亲递上来,请求买回田地文书放在自己眼前。等裴县令离开,纪炀才笑眯眯道:“最重要的是,让百姓们知道,对方并非磐石。”“只要松松土,都是能动摇的。”减租这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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