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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已经换了两个年号了呢?
宋诀陵敲着石桌的长指蓦然僵在了半空,迟迟不点下来。他启唇欲言,却在手指复触及桌面的那一刻把实话藏了起来,他道:
“这我还真不知!当年北疆来去的将领无数,令兄受召之际南疆也来了不少将军,每个人天冷说话都冒白气儿,再加上个个都穿盔戴甲的,白气和铁甲把脸那么一掩,那些个人儿我爹都不一定认得,更何况是我……沙场上边不是每个人的死都会叫人知道的,蘅秦又尤其喜欢砍头邀功,无头尸多了去了……”
鬼话连篇。
他怎么会不知道季滉是怎么死的呢?
多年前的一日,他负伤蜷缩在碎石之间,烂石破木将他眼前之景遮得七七八八,窄小的视野只能恰好框住四方光景,而那里边恰好有俩人,一个就是季滉。
尚年少的小侯爷季滉横尸刀下,执刀之人全身披甲,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狐狸眼。
那是当年翎州二首将之一的顾泮,同样死在那年的顾泮——顾期的长兄,顾步染的生父。
千真万确的顾泮。
南顾将,西季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家,哪能有何仇怨,除非想至季家于窘境的不是顾家。
南将杀西侯,死罪难逃,除非有皇帝撑腰不叫他死。
那日,他忍着伤痛缩在破石碎瓦里头理了半天,好久才动了动那因着一眨不眨而生了不知多少扭曲血丝的眼,终于咂摸出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滋味。
宋诀陵明知这段往事有益于破案,却不打算开口同季徯秩说。兴许是因对顾家还有着残存的几点敬畏,又或者是他不愿要这真相败了眼前难得的美景。
可他却也清楚早晚有一日他会把这话说出来的,因为顾泮此举决计同魏束风脱不了干系,要治住季徯秩,这步少不了。
想到这儿宋诀陵突然愣了一愣。
他的心怎么硬成了这般?明知这会伤到季徯秩可他还是非说不可,如今瞒着不说也不过是为了满足私欲,抓着最后一点余灰温存。
他第一次对自己对季徯秩的真心产生了怀疑。
季徯秩没得到所盼之答案,垂了头苦笑,把双手裹进了毛毯里边,道:
“对了……当年你给我瞧魏秦局势图时,我当时愣了好一阵子,觉着那图眼熟,前不久我想起我在哪儿见过那东西了……”
“哪儿?”
“我师父那儿。”
“柳师叔?”
“是了。不过是在山上那会儿,日子太长,多的我也记不清了。我料想我师父他保不准知道些东西,可惜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到处都找不着他人儿。当年要去余国那会儿也是赶巧撞见他歇在稷州的宅子里。这几月我偶尔打他门前去,宅子外门皆是上了锁的……今儿我也实在不知如何才能寻着他。”
“总会见着的,他若对此事念念不忘,总有一日会回到鼎州,去亲眼瞧瞧那吃人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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