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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座上人皆噤了声,沈长思倒是垂眉顺目地低头夹菜吃饭,并不理会这些家常,只是觉着有丝惊奇,原来这些个山匪竟也有自知之明的么?
那少帮主坐下来,只是依旧抱着臂瞪着沈长思,神情颇不善。
沈长思在缱都那么些年什么眼刀没吃过?这弟弟资历还是太浅,就这么点本事竟还想叫他吃瘪露短。他越想越觉着那少年幼稚得可笑,差点没把面上的苦色稳住。
那少年见他自个儿方才骂沈长思,那人也不反驳,又生了些莫名的自惭,也就稍稍泄了气来,但碍于自尊,他把筷子摔在桌上,临走前甩了句:
“那姓江的二人真是下流恶心!”
这前左羽林大将军平生头一回被连着师父名骂下流恶心,他乐起来,抬眸盯着那少年郎的背影笑,用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哼了句:
“狗崽子哟,看哥哥来日怎么教你做人。”
“郎君您说什么?”
“我说呀——‘孺子可教也’!”
穷折腾
魏·缱都
冬寒跨了北边的高山大河,今儿终于也把京城给裹住了。
魏盛熠坐在御书房里头批奏章,木门被敲得闷响阵阵。那些阉人敲门向来轻手轻脚,如今这般应是来了客。
魏盛熠含了口寒气入嘴咽了,道:“侯爷莫敲了,进来罢。”
季徯秩披着红裳进来的,他虽是带伤入宫,步子倒还似从前那般迅稳。许久未见,他原以为魏盛熠会垂头执笔,就连分他一眼都稀罕,哪知却直直撞上了魏盛熠那双棠梨眸子。
那人用手撑着脸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季徯秩。
季徯秩也不慌,坦然一笑,跪下道:“陛下,别来无恙。”
“起来罢——你我之间是这般需要拘谨的关系么?”
季徯秩垂着眼睫,并不说话。
魏盛熠的瞳子浅,眉骨生得又高,眉浓起来不蹙也似蹙,那么个深邃的容颜凝在了那儿,石塑似的冰凉,嘴里本就不暖的话被那冷脸一冻,更寒了几遭。
“伤哪了?朕瞧你气色不大好,往常你善忍,向来伤不挂脸,伤得再重也跟个没事人似的……”那笔向下滴了墨魏盛熠才回过神来,把笔尖放在墨盘上刮了刮,“今儿这般……唇都泛白了,想必病得不轻……何必非得要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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