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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艮记得,在心理学里,有个被称为人类无法抗拒的“鸟笼逻辑”心理。二人的故事完全就是鸟笼逻辑的再现,家里珍藏个精致的鸟笼,按心理教科书上讲,鸟笼主人的老爸,一定会做出如下两种选择之一,要不扔了鸟笼,要不养只鸟。可是,老爸,偏偏近20年过去了,竟然做出的是第三种选择:一直留着空鸟笼子。这,不合逻辑,字面上的,真正的不合逻辑。再或者说,鸟笼逻辑是一种定向思维,惯性思维的话,那么老爸的思维就算打破了鸟笼的拘束,发散,逆转,形成了他独自的逻辑思维。可是,林子江,这个做鸟笼,送鸟笼,又如今问候鸟笼的人呢?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去想两个人的鸟笼,拉回思绪,回到现实里,天艮重新来到河边要去尝试自己的小马过河了。外面的天空,从灰鼠皮色,到鱼肚皮色,逐渐有冷及暖,渐渐从葵花黄,橘子橙,到枫叶红,是早晨的太阳出来了。外面天还是冷的,可天艮需要心更冷,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看看老爸还在熟睡,便轻轻开了门自己出去了。一大早的粥店,天艮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客人,停好了摩托,看见林宽已经站在楼下了。“林叔已经在上面了。”林宽的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那你是,在等我……你有话,说吧。”不会再有第二个林宽了,交换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了。“我是个懒得想,也想不明白的人,今早,我跟林力约架了。约在那个海边,今天傍晚。他答应了。”林宽叙述的没有抑扬没有色彩,可想想那个画面,却色彩斑斓。“你说的什么条件让他答应了?!”天艮看见林宽说完就上楼的背影,琢磨了下,一把拉住了林宽仓促的问了句,但已经进了店里,林宽没有回答。上到四楼,看见已经坐好了的林子江换了套西装,配上酒红色领带,简直耀眼的光彩夺目。天艮内心诅咒了句,如果出事的不是夏雨,是林欣欣,他也会每天如初升的太阳般荣光焕发吗。俗语里那句男人四十一枝花,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竟然脱去了表面那层猥琐,林子江的确如寒冬冷梅,冻龄冻人冻心。如果天艮是个女生,不管他今年十八还是廿八,都会有可以为之飞蛾扑火的冲动。天艮庆幸自己没有那份像瓶纯净水的女人心,可以剥皮看骨,稳了心性,还是礼貌客气的打了招呼才坐了下来。“你们俩都没睡?先吃粥吧。今天我让楼下换了个清单的口味儿。”林子江对着林宽拘谨的问候,铁青的脸,也还是温暖和气的笑脸陪过来。天艮看旁边林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自己又何尝不是完全没胃口,便不再继续耽搁,试探性的语气问道,“林叔,夏雨是怎么死的,有消息了吗?”林子江抬眼看过林宽,又看了眼天艮,朝着他们这边挪近了些,身体前倾着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这才轻咳了一声,语气明显沉重了许多,“有了。夏雨是服毒自杀的。现场还有夏雨的遗书。”“服的什么毒?遗的什么书?”天艮等不及下文,盯着林子江的眼睛问了过去。“服的是一种叫□□的东西,而且是对着酒精喝的,听说这样可以减轻□□本身的苦杏仁味儿,容易入口。”林子江缓缓的边叙述,边解释,听起来是个严谨有序的逻辑。“噢。”天艮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脑子里却不自然冒出来了那个鸟笼,他用拇指在桌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根儿,暂时让疼痛去克制自己的惯性鸟笼思维,这次他忍住了没有正面继续追问。“至于遗书,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遗书,是写在笔记本上的,‘我走了,这样是最好的’。我没有看见,也是听说的。”林子江每个字都解释的清晰明了,又不啰嗦。“我走了,这样是最好的。”林宽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重复了一遍。“嗯,是这个意思。”对面林子江又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我走了,就是,‘我死了’?夏雨平时这么文艺吗?”林宽转过脸看了看天艮。“说不好。不过,人已经死了。‘这样’,我猜意思是,林欣欣可以活下去,就是最好的了。所以说,夏雨是为了保护林欣欣而死的。林叔,林欣欣一定还很危险。她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我们一会儿能去看他吗?”天艮坚定的语气,肯定的下了结论,又迫不及待的问起了林欣欣。这驴唇不对马嘴的答复,让林宽的脸还木在那里,半张着嘴,看着天艮的脸,整个一张脸瞬间凝固成了阿波罗雕刻,他愕然而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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