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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前排着队,一路排到了门口,宋疏桐只能和妙菱站在门外,好在队伍里还有几个像他们这样穿着仆人服侍的,倒也不显眼。范记糕饼铺已经开了十多年,在京城小有名气,他们家的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被许多闺中小姐喜爱,常常会派仆人买来吃。范老三夫妻俩负责制作,闺女负责售卖。刘溪诗长得貌美,干活也利落,点心一斤为一包,上称称好之后倒入牛皮纸,包上之后拿细麻线绕个几圈绑好。基本上刘溪诗一勺子下去,上称就是一斤,这手上的准头,看得宋疏桐都想为她鼓掌喝彩了。她满心欣赏,看的正入迷,外面忽然进来一个人,嘴里骂骂咧咧地,他粗鲁地把排队的人拨开,走进店堂翘着二郎腿大喇喇地坐下。“徐千户老爷来了,给您问好。”正在干活的范老三和范大娘一看这个人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面团,点头哈腰地出来,顺便还给刘溪诗使了个眼色让她躲到后面去。“一点也不好!”徐千户歪着胖脑袋,拿着耳挖勺眯着眼睛掏耳朵,挖出来一勺之后,用手指将耳屎弹开。他色眯眯地眼睛直往后面看:“我说,你们二位考虑的怎么样了啊,什么时候让闺女嫁给我,再拖着,我可就要去报官了。”这个人进来之后,排队的人立刻走了七八个,还剩下四五个和宋疏桐妙菱一样穿着仆人服的没走,这都是买不到不好回家向主人交差的。范老三陪着笑脸:“千户老爷,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没什么误会,我家奴才看得真真的,我家那看门狗就是吃了你家点心被毒死的,你说这幸亏是狗吃了,若是人吃了,那可就出大事了,你们老两口可就得下大牢了。”这话一出,屋里剩下那几个客人也站不住了,逃也似的出去了。妙菱不想惹事,拽了拽宋疏桐,想走,但是宋疏桐站着没动,她只好陪着小姐继续站着。宋疏桐不是不想走,但是这个找麻烦的家伙不是别人,是她写出来的,她只好对这个龟孙负责到底。宋疏桐上前一步冷冷道:“徐贵,我有几句话想劝你。”徐千户不耐烦道:“滚滚滚,哪来的丫头片子。”说完,这个徐千户又弹飞一勺子耳屎,宋疏桐敏捷地闪开了,一阵恶心。他收起耳挖勺,看清宋疏桐的脸之后,态度立刻急转弯,直起身子色眯眯道:“大妹子有啥想说的,里头那个是我小老婆,你若是没嫁人,不如一起跟了我,做个姐妹。”刘溪诗哽咽了一声走出来,挡在宋疏桐面前,她虽然害怕,可是不想让无辜的人受害:“徐老爷是来找我的,这位姑娘你还是先走吧。”宋疏桐心疼地看了刘溪诗一眼,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会没事的。”宋疏桐在桌边坐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猥琐的徐千户。“徐贵,你家那只大黄狗,是误食了老鼠药死的,我手里有证据,不过这根本不重要,我劝你还是先回家清理门户。自从年前你娘被你活活气死以后,家里的几个姨娘买通了管家,悄悄地把避子汤药停了;就连醉红楼的妈妈,让人伺候你爹的时候,也不用避子汤了,他们全是冲着你爹的家产来的。”“你算算,到了明年,你爹该给你弄出多少弟弟啊,那你可就不是你爹的独苗喽,弟弟们个个都要分薄你的家产。”“女人和钱孰轻孰重你得心里有数,我要是你,现在绝对不在这儿找她麻烦,我得赶紧回去解决家里的一堆麻烦,做个孝顺儿子,天天跟在爹屁股后面,免得他四处给你招弟。”徐贵听完倏地变了脸色:“你骗人,你怎么知道的!你少在大爷面前装神弄鬼。”宋疏桐胸有成竹地笑笑:“我骗没骗你,你打听打听不就晓得了,反正她这个店又搬不走,我若骗了你,你明天继续变本加厉来收拾刘姑娘不就得了。也不用走远,街对面有个回春大药房,你去问问那掌柜的,万红楼是不是最近去他那儿买过保胎药,若是没有鬼,你何曾见过妓·女保胎。”“若是你们骗我,看大爷明日不弄死你们。”徐贵见宋疏桐说的笃定,半信半疑地走了。见徐贵走了,刘溪诗才垂下美丽的眼睫,对宋疏桐担忧道:“多谢这位姑娘相助,只是姑娘虽然暂时把他骗走了,可他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宋疏桐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受伤。“我骗走了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你看看我这浑身上下忠厚老实的气质,还有我这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长相,我哪一点看起来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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