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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和额乐把手机返回到桌面,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多,他抬头望了望屋内灯火通明,估摸着这场聚会大概持续到凌晨才会结束。
于是他走到马厩,牵出了敖都,跨上马往草原深处骑了去。
深冬时节,草原早就已经变成了枯黄的一片。
早晨的时候还下过雪,到现在也没化,薄薄的一层覆盖在草地上,敖都的马蹄踏上去都只能留下一阵沉闷的响声。
房子里烤着的炭火很暖和,所以苏和额乐穿得不太厚。
敖都带着他跑得很快,带着冰雪温度的夜风呼呼地灌进袖口,握着马缰的手很快就被吹得冰凉,脸也被冻得没了知觉。
他颠簸在马背上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还告诫过初次见面的周安吉,说内蒙古的夜晚即使是在夏天也是会冻死人的。
何况现在是深冬。
他全身都被冷透了,可苏和额乐还想跑得再快一些。
“驾——”
又一声长鸣响彻在荒凉无人的草原深处,笃笃的马蹄盖过了远方飞鸟的声音。
马缰牵引着敖都在广阔的草原上一圈一圈疯狂地跑。
这晚的天穹上没有星子,也没有月亮,依旧很冷——
一切都如同他和周安吉在草原上初次相遇的那晚。
周安吉、周安吉……
真的很想很想周安吉。
所以他试图用这种看起来最无效的物理性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和额乐直到现在都想不清楚,真正的爱到底该是自私的还是无私的。
他为了成全周安吉的远大前程,宁愿把自己重新变回一座孤岛。
后来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敖都的速度慢慢降下来,带着苏和额乐慢慢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敖都是匹善识途的良马,苏和额乐跑完马,后知后觉自己的脸上结了几粒细碎的冰碴,皮肤渐渐回温之后,冰又缓缓化成了水。
水沿着脸颊向下流,又激起一阵刺骨的冷。
在父亲去世后就没再哭过了,三年后终于又因为周安吉流了泪。
不过周安吉流过的泪肯定比自己要多,苏和额乐笑了笑,无端地想,那自己还欠他不少,以后一并还给他。
晚上十一点多,聚会快接近尾声的时候,苏和额乐牵着敖都回了家。
把敖都拴进了马厩后,苏和额乐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点亮后只轻轻扫了一眼屏幕,就蓦地定在了原地——
18个未接来电,来自“阿吉”。
刚刚在草原上跑马又没有信号的半个多小时,周安吉坚持不懈地给他打了18个电话。
怎么会?
周安吉以前找不到他人的时候,最多一次拨过两个电话,当时他在矿洞里工作,实在腾不出手接电话。
后来他们就约定好,如果有什么急事就及时发消息在微信里,只要对方有时间看手机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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