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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功亏一篑。“拖下去吧。”顾祯眼中划过一丝厌烦,挥了挥手,也懒得再看,“以谋逆论处。”当晚回去,何太妃未等谕旨下来,便直接一条白绫,将自己挂在了房梁上。七皇子一早起来见着,一声惊呼以后,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晕了过去。倒是宫人们一面上前给她收尸,一面担心没看好人遭了责罚,不住地骂着晦气。众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七皇子,齐齐摇了下头,将何太妃收敛好后,才敢去禀给陛下。“是晦气了些,平白脏了宫里的地。”顾祯淡淡道了一声,掰了块吃食扔给阿墨,“把江都的册封礼,也往后挪一挪罢。”吴茂道:“陛下,有司已经备好了,若是要挪……”顾祯淡声道:“挪到下月,否则皇后知晓了,又要说朕办事晦气。”吴茂赔着笑说:“这哪能呢?”顾祯到延德殿时,正见得赵懿懿坐在窗边打络子,灵巧的手指轻动,一条长络子便一点一点的呈现在眼前再编到一个香囊上,好看得很。顾祯上前两步,轻笑着问她:“给谁打的?”赵懿懿头也未回:“妾身香囊旧了,重新做了一个。”见她还在打着,顾祯又问:“那这个呢?”“给端端的。”她答了一句。吴茂别过了头。下旬是陛下生辰,陛下虽未明说,可他怎会不知,陛下这是盼着皇后娘娘的生辰礼呢。以往两年间,皇后都是提前一月就开始备起,不知有多用心。就说去岁那块玉佩,是皇后娘娘亲自挑的玉料、亲自定的样式、亲自监工。就连上头的穗子,都是娘娘亲手打的。顾祯却不死心,忍不住问:“没有朕的吗?”面红耳赤长久的静谧之中,直至一枚小小的桂花逶迤而落,在窗台上翻滚了几圈,才堪堪打破这片沉寂。赵懿懿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樱唇轻启:“陛下若想要,多得是人愿意为陛下做。”心尖似被用力拧过,顾祯眉眼稍稍沉了沉,轻声道:“可朕只想要你做的。”从始至终,他想要的,都只有一个她而已。懿懿怎会不知?她从未这样大度过。从前他只以为女子爱吃醋,易有独据的想法。等后来亲自经历过,才知晓情爱一事,大抵是不论男女、无视尊卑的平等。谁能忍受和心上人之间横着别人?谁又能真正说出那些大度不在意的话。哪怕贵如天子,在面对自己心仪的女子时,与旁人也没什么区别。大抵只有自己先不在意、先心如死灰以后,才能这样大度,才可毫无芥蒂的说出这些话来。看似乖巧,实则疏离。说到底,又有那么一二分赌气的意味。顾祯不愿她总这样别扭着,心里又堵着一口气,时时不畅快,只得放缓了声音,轻捧了她的脸,温声说:“怎么总这样大的气性,朕是什么意思,懿懿难道不明白吗?”指腹在她细腻的面颊上擦过,顾祯眸色微暗,垂目凝着她一双乌黑的瞳仁。“不知道。”赵懿懿也板了脸,恼道,“不能解陛下之意,是妾身的错处。”顾祯却被她给逗笑了,压低了声音哄道:“懿懿怎会有错?要错,那也该是朕错了。不想编就不编了,朕不要了还不成?”以为他是在笑自己,赵懿懿愈发的气,双颊气出了两团红晕,仰着头看他时,杏眸里蕴满了怒意。“总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仰头将他看了许久,看到脖颈都有些酸的时候,突然就难受起来,“你说喜欢就喜欢,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怎么这样霸道?”知她是借着这件事,在说些什么,顾祯心头一酸,下一刻长臂一伸,将她揽住了。猝不及防之间,赵懿懿身子一歪,就这么撞在了一块坚实的壁垒上。先是怔了一瞬,等那阵浅淡的沉榆香自四面八方缠裹而上时,她再一抬头,便撞入了一双深邃的凤目之中。“当初说不喜欢的人是你,如今说喜欢的也是你。”她攥着他的衣袍,愤愤道,“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顾祯哑了声,就这么看着她,心口处同身上的伤口一样,仿佛被烈火烧灼而过,留下了道道印记。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患得患失的滋味,并非只她一个人懂,正是他如今所经历的。时而因她在身边而填满,时而又因她心里没有自己,而再次空落落的。他不说话,赵懿懿愈发的生气,就是气他这副没长嘴的样子:“你当初既然嫌弃我、怨恨我是舅母强塞给你的人,你怎么不早些与我明说?也好叫我死心?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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