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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别生气。”见她轻轻蹙眉的模样,赵辰迟疑一瞬,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赵懿懿道:“既然律法背了,等回去了,将大楚律例默个三遍,等下月再亲自送来给我。”大楚律例总分为三十卷,记述多且杂,若要一月内默上三遍,则十日必得默完一遍,是个不小的工程。明知此非易事,赵辰半个反驳的字也不敢说,耷拉着脑袋应了:“好。”方才坐在庭院里头弹琴,赵懿懿身上穿多了些,被那耀目的光一照,便觉得稍稍有些热。吩咐完,起身进去换身轻薄些的衣衫。“娘娘为了二郎,也是思虑良多了。”替她更衣时,云竹在边上小声说了句。赵懿懿道:“叫他长长记性也好。”她若是真要罚,怎可能默几卷律例了事。只因他行事太过激烈,才不敢淡然以对,怕他生了自满之心,在这条路上愈走愈远,这才故意出言敲打了几句。让赵辰默律法,也是叫他将这记得更牢固些。正梳着发髻,蔓草进来禀道:“娘娘,姜郎中过来拜见,亲自提了一匣子糕点,说是给长公主赔礼的。”那日投壶,因姜嘉言连累,才叫赵端端直接在第二局折戟。想着她那性子,恐怕生吞了姜嘉言的心都有,赵懿懿便只是挑了挑眉,道:“让他带回去吧,就说心意领了。”-----早在海池边上散心的时候,赵端端便瞧见姜嘉言拎了糕点过去。她在边上逛了一会,估摸着赵懿懿二人说完了话,便要回延德殿去。却在半道上,被一行人给拦住了。“长公主。”那为首的牙白长裙女官朝她行了个礼,含笑道,“长公主在这儿呢,奴婢们正要去延德殿寻您。”赵端端后退了半步,问:“怎么了?”女官道:“今儿太后娘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酥骨鱼,听说长公主喜欢用,特想请长公主过去尝尝。”那女官声音轻柔,又不动声色地说了些制作辛苦,柔和的面色叫人下意识亲近。然赵端端却只是回道:“刚用过朝食不久,倒也用不下这些,劳你替我多谢娘娘好意了。”这些日子,太后总来找她。有时是做了点心派人送来,有时是着人来请,有时甚至亲自过来。就连阿姐也说,那是她的生母,叫自己不必顾忌太多。“这是避不开的。”阿姐眸色柔柔地看她,声音清润,“当初将你同临川换了的,也不是她。虽也有错,却不是天大的罪过。”可她还是不喜欢,也不想同她亲近。听着她这样疏离的称呼,女官便知是不肯的了,暗叹一口气,声音也紧跟着轻了些:“娘娘这些日子,嘴上不说,心里头怎会不记挂长公主。只是去看一眼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犹豫许久,心头浮现起赵懿懿开解的那些话,她道:“好。”万春殿中,太后正同皇帝说着话,听着外间一阵嘈杂的脚步及说笑声,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她起身朝外看了眼,鼻尖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往常请十次,也未必来一次,今日竟然来了,怎能叫她不惊喜。“端端。”看着迎面行来的少女,太后小心翼翼唤了句。如今静看,才发觉赵端端的一双眼睛,是与皇帝一样的凤目。只是她的偏圆些,透着小少女的可爱。从前,却没认出来。太后暗自懊恼着,声音放轻了些:“上回听皇后说,你喜欢用酥骨鱼,今日正好有新鲜的鲫鱼送来,哀家便做了一道。”说着,她将面前碟子推了推,道,“你尝尝味道如何?”赵端端道了声谢,挟了一箸送入口中。俩人都很生疏,甚至还有些拘谨。赵端端是心里头隐隐抗拒,而太后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不在身边养大的,未免要小心几分。看着她垂首用吃食的模样,太后眸中盈了些笑意,道:“今日难得,你们兄妹两个都有空闲来哀家这,等用了午膳再回去吧?”顾祯淡淡应了声好,赵端端脸上露出些许迷茫,却听皇帝说:“朕一会派人,告诉你阿姐一声。”看着女儿如此依赖皇后的样子,太后心中五味杂陈,知道强留了人,也不一定能好好将这顿午膳给用了。想着宋媪的嘱咐,她轻声道:“皇帝方才说,皇后娘家阿弟今日进宫了?不若让皇后也过来,一道用一顿午膳?”顾祯不置可否,赵端端却有些纠结。到底还是派人去请了。“你幼时的名字,是你父皇起的。如今既然回来了,是顾氏的长公主,哀家这段时日也想了几个,依皇帝看,选哪个好些?”太后尽量放缓了声音,甚至带了些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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