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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皱眉,什么下毒、什么杜老爷子,这男人说的事太诡异,她一时间还没捋清楚。“戚银环?”玉珠一把揪住陈砚松的衣襟,冷声逼问:“那晚我不是让你去找戚银环,让她赶紧去益阳县救吴十三么?你没去?”“我去了。”陈砚松又妒又气,“我真的让戚银环去救姓吴的了,后面我还另派了些身强体健的家仆赶去益阳县。”玉珠急得心狂跳:“那为什么戚银环不在益阳县?还有,她怎么去毒害魏王了呢?可见你又说谎!”陈砚松素来嘴巧,这会儿忽然笨拙了,手乱挥舞,脸憋红了:“这个……我已经跟守城的军将查问清楚了,那晚她先出城,后面又折回来,哎呦,这里面的事太复杂,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左右你就听我的,等王爷醒了,务必去跟他道个歉、服个软,旁的不用你操心。”“你还想出卖我。”玉珠恨得用香扇使劲儿打陈砚松的头,如此还不解恨,上手挠他的脸,不住地咒骂:“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等着,等吴十三回来,我一定让他杀了你。”陈砚松受了这半天的气,这会儿着实憋不住了,发狠道:“你还说你和他没私情,左一句吴十三,右一句吴十三,我告诉你,他死定了,你等不到他了!”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阵辟里哐当声,紧接着,一股乱糟糟得呼救声响起。而门口那俩护卫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人和事,急忙翻找兵器,不住地扭头朝里喊:“二爷,快、快,他来了!”陈砚松大惊,下意识张开双臂,挡在玉珠身前,忙高声问:“谁来了?”话音刚落,就传来那俩王府侍卫凄厉得惨叫声,紧接着,半掩的门咚地一声被人从外头踹开,冲进来个甚是俊美的男子。吴十三!看见吴十三后,玉珠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陈砚松,站了起来。吴十三真的回来了,活生生地回来了。他背着光站在在门口,一看就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就像个土人般,头发灰蒙蒙的,脸晒黑了,脖子发红,身上背着个包袱,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衣裳上有好几道刀剑的划痕,而且脏得要命,已经分不清是血污还是泥污,右手攥着把剑,左手包了厚厚的纱布。玉珠口舌打架,脑子和情绪都跟一团浆糊似的,鼻头发酸,哽咽着问:“你、你疼不疼?”“不疼。”吴十三粲然一笑。他朝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望去,才五六天没见,她就瘦了一大圈,头发松松散散地绾,如此炎热盛夏,却把自己包裹成粽子般,里里外外穿了好几层,脸上的红肿未彻底消褪,依稀能看见浅浅指印,额头上伤口刚刚结痂。吴十三是个不知哭是什么东西的人,忽然就难受得掉泪了,他用袖子抹了把脸,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最后问了和她一模一样的问题:“你疼不?”玉珠泪如雨下,摇头,“那老色鬼要欺负我,我没让他得逞。”转而,玉珠扭头看向一旁脸色极难看的陈砚松,厌恨道:“这畜生就更不可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吴十三疾走数步,冲到玉珠跟前,他抬手,想要摸一摸她额上的伤,又怕弄疼了她,忽然扭头瞪向已经慢慢退远的陈砚松,咬牙恨道:“这孙子欺负你了是不是?”“嗯。”玉珠点头。其实在陈府的这几天,陈砚松对她挺不错的,衣食无忧、低声下气,就譬如刚才,她还明里暗里的咒骂嘲讽他来着,可这些怎么够,怎么抵得过她一路来受的委屈。玉珠就像个受了气的小孩儿,乍见着家里大人,哇一声哭出来,低头立在吴十三跟前,半真半假地诉说委屈:“他给我下药,把我送去老色鬼那里,差点害死我,他嫌我不做听话的禁脔,恨我坏了他的前程,又把我囚禁在这里,不许我出门半步,对我非打即骂,还不给我饭吃,我、我只能吃门口那俩护卫的剩菜剩饭,你要是再不来救我,我真就被他苛待死了。”听见这话,陈砚松倒吸了口冷气,“你这不是胡说么,我哪里不给你饭吃了。”陈砚松胸口憋闷得慌,玉珠从前那么老实正经,自打遇见吴十三后,居然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此时,陈砚松已经退到了木屏风前,脚后跟抵在木支架边,真是没想到吴十三还挺有本事的,居然能从无忧阁最精锐杀手的天罗地网里逃出来,男人抻长脖子往外看,期待外头的人来救他,可外家仆和护卫一个个被吴十三打得好惨,似乎也知道这是“三个人”感情的纠葛,纷纷捂住受伤的脸,痛苦地哎呦哎呦假装呻吟,偷摸探头探脑的“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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