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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忽然停下脚步,气不打一处来,本就被重压和酷暑弄得脸有些发红,这下更红了,简直就像抹了一盒子胭脂似的,她恨得狠掐了几下男人的腿。“对不住啊,是我错了。”吴十三忙道歉。玉珠冷哼了声:“以我对你小子的了解,你肯定还、还干过坏事!”“嗯。”吴十三承认了,“那个……有一回咱们广慈寺见面,你因为陈老二心情很差,我担心你,就跟着你去了陈府,你喝了好多酒,晕在凉亭里了,我、我就偷偷摸过去亲了你……”“我就说!”玉珠啐了口:“那天晚上我虽喝醉了,但感觉有人亲我了,原来是你小子!说,你还做坏事了没?老实交代!”吴十三哭丧着脸,仔细回想,坦白道:“头晕得很,一时想不起来了,对了对了,有一回我想你了,就去看你,正好你那个大嫂陶氏羞辱你,我就扮鬼吓唬她,用小石子儿把她打进水池子里,把她吓得哇哇乱叫。”“你可真是个无耻的混蛋!”玉珠忍不住骂出声,真是气愤当中还有那么点感动,她摇头一笑:“算了,比起那些敢做不敢当的伪君子,起码你做错了还敢承认道歉,再说,你本来也不算什么正人君子,这一路走来能这么尊重关心我,我真的阿弥陀佛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吴十三忙道:“不敢了,真的,早都改了。”“再造次,打断你的狗腿!”玉珠骂了句,忽然,她想起一事,心虚了,臊得眼睛都要滴出水,银牙轻咬下唇,磕磕巴巴道:“哎,我在这儿骂你,其实我也不坦荡,记不记得那晚让你换衣裳?我也、也偷看过你。”吴十三眉梢一挑,恍然:“我就说那晚怎么发现道观的门好像开条缝儿,原来如此!玉珠,我这身段顶不顶?”“滚蛋!”玉珠红着脸啐骂了口。“嘿。”吴十三可算掰回一城,打趣,“从来只听过色郎,还没见过色女。”玉珠恼了,直接将这头“胡说八道”的骆驼翻到地上,顺道踢了他一脚,可当看见他惨白着脸,一身的伤,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却还冲她笑,她顿时心疼了,忙扑过去扶起他。“哎呦,摔疼了么?”玉珠用袖子擦他脸上的汗,食指点了下他的头,啐了口:“你呀,将来要是死,就死在这张臭嘴上!”吴十三痛得七荤八素,看见玉珠这般娇憨可爱,感觉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正要打趣她两句,这时,只听头顶忽然传来阵咚咚咚急促的跑步声,原来是两个年轻和尚。这俩和尚原本是在鸣钟台洒扫,离得老远瞧见这边人影攒动,不看则以,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顾不上见礼,赶忙过来搀扶起吴十三,担忧地问:“袁夫人,吴师叔这是怎么了?”吴十三是主持的外室弟子,寺里的小和尚们平素便称他师叔,以示尊敬。“说来话长。”玉珠帮忙将吴十三扶到一个和尚背上,同另一个小和尚分别在左右两边搀扶住,急道:“先送到寺里找主持给他治一治,快!”因有了人帮忙,所以后半段上山的路更顺利好走了。他们几人直接绕过正门前殿,抄小路往之前吴十三住的那个小厢房去了,半道正巧遇到寺里掌事,央告着赶紧去请主持来一趟。刚进了后山小院,天就变了,乌云遮住烈日,层层堆积下来,狂风席过,将地表的热气儿卷走,内外顿时凉了下来。玉珠同两个和尚将吴十三慢慢抬放到床上,她环视了圈,这厢房布置简单,案桌上供奉着尊观音,显然是每日都有人进来打扫,很干净整洁。这时,外头由远及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没一会儿,惠清主持就端着个装满药瓶大漆盘进来了,他穿着半旧的灰布僧袍,还是那样的慈眉善目,进来后径直奔向小床这边,看见玉珠和吴十三两个人皆形容狼狈,尤其是吴十三,浑身是血,很明显受了重伤。“怎么回事?”惠清担忧地问,同时坐到床边,先替吴十三把了下脉,又仔细地翻查吴十三身上各处伤口。“这都怪我。”玉珠眼圈红了,蹲在床边,手还像方才背吴十三那般,搭在他腰上,仰头望着主持大师,将她数日前央告吴十三去益阳县找方六,还有她被陈二、良玉欺骗下药,以及她差点被魏王羞辱等事,简略地说给惠清听。“若不是我,他就不会中魏王的圈套,就不会被那些杀手围攻重伤了。”饶是惠清已出家,听了这番“故事”,亦动了怒。老人眉头蹙起,花白的胡须微动,他连连摇头,沉声叱道:“陈施主和王爷实在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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