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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涵闻此,无力靠在柱上。成渊双膝跪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经师易得,人师难求。云眷师父留在忧黎,我还是成渊,若忧黎容她不下,世上便再无成渊。师父,谢您多年来悉心教导,以后若有机缘,弟子必当回报。”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双手前揖,以额触地,三拜而起,决然而去。横行无忌云眷在夜色中穿行,夜风清冷,心中但觉空明,知道今夜必有一番了结,反多了几分愉悦之意。到了同散堂,见门户紧闭,绕到后窗,从窗缝中望去,只见一个粗壮汉子伏案而食,堂内灯光虽暗,仍可见那张宽大书案尽是斑驳伤痕。案上摊着几个纸包,那汉子不时拿起吃食往口中丢去,嘎嘣作响,听到咕嘟冒泡声,起身去掀了掀盖子,堂中顿时弥散出一阵肉香。虽离开此处多年,云眷仍记得昔时堂中的笑语墨香,偶尔与同门共食瓜果,偷饮佳酿。如今物是人非,她定定看着堂内,那汉子浑然不觉有人窥伺,依旧豆子花生吃得不亦乐乎。云眷心中明了,定是因此处独立一堂,不与其他馆阁相连,且同散堂只选拔部分弟子在此,与课室剑堂相比,占用更不引人注意,故而此处成了内贼与匪类议事之所。她神色渐冷,慢慢从怀中取出长鞭,那鞭上尚带了几处血痕,左手慢慢推开窗扇,右手扬起。那汉子忽觉风凉,转头尚未看清是谁便觉颈中一紧,被皮鞭紧紧缠住,不禁拼命握住颈中长鞭,眼中露出哀求之色。云眷一招得手,很是意外,腕上用力,本想将他甩出窗外,奈何那汉子身躯庞大,又吓得腿软,站不起身。云眷拽他不动,只好自己跳进内堂。那汉子跪地求饶,云眷见书案上满是花生卤味,油纸早被浸得透了,书案油腻自不必说,心中厌恶,冷声道:“滚出去,这个地方你不配。”握紧长鞭,拖着他便往外走。绕过回廊,来到南面树林中,沉声道:“我问,你点头或摇头,若是出声,必死无疑。”那汉子点头如啄米。“你在此处等你同伴?”那汉子飞快点头。“你同伴截杀之人是谁?”那汉子为难,云眷紧了紧手中长鞭。那汉子拼命抓了抓长鞭,喘了几口粗气,道:“只知道是个管事的,叫什么不清楚。”云眷心中冰凉一片,追问:“为何截杀他?”“好像是为着什么帐本子,他去查人底细,有人要灭他的口。”“是谁?”“不知道,反正是正平请我们做这一票。”云眷并不意外,问道:“除正平外还有谁?漏了一人,断你一肢。”见身侧有树枝旁逸斜出,粗如儿臂,取出匕首随手一削,树枝应手而断。那汉子见这匕首如此锋利,早已吓得呆了,道:“我只管收信后和正平讨价还价,其他不清楚。”眼见云眷面色凝重,道:“是真不清楚,我”他垂肩塌背,声音渐渐低下,似是有气无力。云眷不禁弯了弯腰,凑近去听,忽见他手中寒光闪过,伸手一格,那汉子手中匕首立断。云眷目中一寒,就势一刀刺上他右肩窝,那汉子哀号一声,右臂软软垂下。云眷再反复盘问两句,实在问不出什么,冷冷道:“你只是联络传书,本来罪不致死,但是你不该来忧黎,不该来这里,对不住。”手起刀落,取了他性命,环顾左右,将一旁扫起堆积的落叶踢散盖在他尸身上。走出树林,一个人影静静站在林边。云眷握紧手中匕首,沉声问道:“是谁?“成渊。”云眷颇为意外,问道:“你来此何事?”成渊似乎轻笑了一声,道:“师父来做什么,我便来做什么。”听他语声甚是轻快。云眷在夜色中凝视他身影,缓缓道:“你是后辈弟子中最杰出者,今日之事会断你前程,你可想好了。”成渊轻轻道:“楚苍梧能有今日本就拜师父所赐,今日便是拼死也要护您周全。”云眷素知他心性坚忍,只要打定主意就绝无更改,便不再多劝。本想问广涵那处如何,转念一想,成渊便是顾念授业之情放了她也是情理之常,事已至此,何必再问。摇了摇头,轻叹道:“你本不必如此。”成渊笑道:“师父,说正事吧。这人既然侯在同散堂,不久必有人来,咱们不如守株待兔。”二人回了同散堂,伏在屋顶上,掀开屋角一片瓦,静静相候。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有两名弟子向堂内而来,云眷看这二人,一人不识,另一人正是张义。釜中肉汤已熬干,焦糊味甚重,张义将釜捧起,扔到堂外,回来后二人便在堂内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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