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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宁顺利弯曲膝盖,坐在沙发上,文明杖斜靠着沙发。木芙蓉的淡粉色渗入飘窗,细瘦的枝擎着茂密的叶,花叶过于繁茂了,以至于挤占阳光的空间,使室内盘踞着一团难以被察觉的阴影。他喝完一杯甜到牙疼的咖啡,仍然没有感觉到心情变化。楼上传来某样东西掉落的声音,吴宁心头微颤,艰难地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卧室。发情期不会突然结束,那种热潮从他们身上缓慢消退,许其悦在渐渐地恢复清醒。他打开房门,卧室里一片狼藉,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昨晚许其悦又哭又闹,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他,把他压在床上。许其悦咬住他虎口时,吴宁想,如果他真的是卞宁,事情就不会变得如此糟糕。咬出了血许其悦才不知所措地松开口,他也许在为咬伤他而愧疚,吴宁低头亲他,他没有多作反抗。长达七天的发情期延长了许其悦接收噩耗的时间,降低了噩耗冲击的烈度。吴宁曾害怕他会疯掉,害怕他寻死,幸而他除了表现出行为上的退行,比如像个孩子一般哭闹,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许其悦醒了,背对着他坐在床沿,面对落地窗,头发凌乱,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整个人安静而诡异,犹如骨架支起来的一身皮囊。吴宁站在门外,许其悦知道他的存在。“他死前有没有说什么话?”“没有,很快,很快。”很快,这大概是唯一的安慰了,至少卞宁不需要忍受痛苦。“死就死了,他死就死了。”许其悦弯腰低头,抽了一下鼻子,漠然道,“我也没有办法……他回不来……”吴宁看不到他的脸,只感觉他似一株失去根系的植物,慢慢地失水萎缩。他无法生机勃勃,没有能力哭闹,做不到对他发怒。“对不起。”“你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活下来了而已,活下来有什么错?”“他本来不会死,他在驾驶座的后方,那个位置最安全。”卞宁为他而死。许其悦直起腰,呆愣地看着窗外,许久没说话,后来仍是冷漠地说:“那是他的选择,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吴宁走进卧室,上了床,从背后抱住许其悦。许其悦体温微凉,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其悦,你把我当作他吧,你不会感觉出区别。”这句话不是他有三千字车,在微博。冷静“我们分开吧,你的财产我会全数退给你。”许其悦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走到落地窗边,拉紧了睡袍的衣襟。当初在一起时根本没有想过分离,许其悦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低头看中心闪闪发光的钻石,这是卞宁准备向他求婚的戒指。他日日夜夜的爱与怨都飘浮在空中,没有降落的那一天,这世上再无卞宁。然而他的爱怨不会飘远,悬停在他头顶,要他时时挂念。他分不清爱更多一点,还是怨更多一点,总之他放不下卞宁。永远无法忘记他。此刻,许其悦内心无比混乱。他本来握紧了一根线头,不断地往外抽,后来抽不动了,原来有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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