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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还记得,他在你身上做了什么事吗?”
渐眠后颈下意识一痛。
他张了张嘴,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肃穆悠远的一声钟鸣,
“嗡——”
声音回荡在禁庭上下。
“是丧钟。”薄奚解释:“静妃薨了。”
在花神祭前夕,静妃死在自己内殿,神态安详,不似被害。
薄奚从袖中拿出那根木簪子,放在渐眠面前,那是他威胁薄奚时拿来自戕用的。
渐眠目光落在那根簪子上,一时无话。
妃子薨逝这样的事情在帝王家向来常见,只是举国上下如今都沉浸在祭典前期的预热中,静妃在此刻死去,无疑会给即将到来的盛事蒙上一层不详的疑雾。
皇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朝臣也不会。
前朝后宫的事总是这样风云诡谲,午时大臣们还在灵床前哭的情真意切,仿佛自己也死了爹妈,待夤夜刚至,一小队人马便护送着棺椁驶离了禁庭。
如此仓促。
宫里的白幡刚刚撤下去,一声惊雷起,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长长宫道上,飒飒寒风无端渲染出一丝森冷意味。
“前面……前面那是谁?”随行的人里,有人颤颤巍巍发出质问。
他指着前方看不清面庞的身影,咽了口唾沫,“前方何人,速速避让!”
瘦长脸的太监抬手叫停,从一侧取出火把,上前几步,砰一声跪了下来,长喏:“太子殿下金安——!”
“高公公免礼。”
抬棺的奴才们也要跪,被渐眠低声呵止,“莫要扰了娘娘的安宁。”
他声音散在风里,有些萧瑟:“起灵吧。”
渐眠一身麻布孝衣,素白一张脸,眼下的灰青遮挡不住,他支微微佝偻着腰肢,支着一身病骨,来送这个在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女人最后一程。
渐眠的指尖触上棺椁的一刹,高公公红了眼眶。
“启程吧,”他说。
静妃膝下无子,太子扶灵,这是何等的尊荣。
高公公无话可说,他俯身一拜,高声唱喏:“起灵——!”
静妃生前贤德节俭,存安堂宫人也并不很多,统由敬事房重新分派宫室,只一个高公公,坚持留在皇陵,为静妃祈福长祷。
渐眠离开之时,他跪地拜了三拜,尖锐嗓音里多了几分不容易察觉出的郑重:“殿下莫忘了给奴才在花神殿里讨个吉祥。”
渐眠顿了两秒,高公公又笑了笑:“娘娘也会高兴的。”
渐眠应了下来。
回宫路上,雪封上京十三条街巷都已有了节日的气氛,兜售花灯的贩车停了满街,各式花灯在街头巷尾映出淡淡微光。
天衢大街,人声鼎沸。
薄奚牵着马缰走在前头,周遭熙攘喧嚣,他的马却牵的这样稳。
“殿下,花神殿就快到了。”
他恹恹应了一声,头上的帷幕遮住了他的脸,渐眠看不清面前的路,只能听见人流交织的踢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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