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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始终垂着眸,看不清她神情。
她好似没有察觉到面前距离她极近的少年心跳和气息的变化,对一切都毫无所觉,认真为他上好药重新穿好衣服。
就平静地与他拉开了恰当的距离。
“咕噜……”
段誉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他神情顿时颇为窘迫,说来他们从早上吃了那一顿干粮后可什么都没吃,会饥肠辘辘也很正常。
而他们现在骑的马和之前的不是同一匹。
也就是说准备的干粮也没了,阿紫轻笑了下,见少年头埋地更低没再取笑什么,而是道,“等着,我去看看马上有没有吃的。”
说完,她起身往马吃草的地方走去。
而在转身的一瞬间,少女总是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的笑意尽皆化为了黯然。
好在吐蕃人的马上也准备了干粮,阿紫只拿了她和段誉的那匹马上的,没去动鸠摩智的那匹马,也没分干粮给他。
按理说睡了一天一夜的他应该是比他们更饿的,但经过她手里的干粮,只怕他估计宁愿饿着也不会吃的。
既如此,随他自己拿不拿,吃不吃吧。
刚刚才被鸠摩智威胁了一通,这会儿阿紫也没开口让他给段誉松一条手臂吃东西,而是像早上一样掰开了一口口亲手喂段誉。
吃饱了干粮,又喝了一口酒。
这酒是阿紫自己随身带在腰间的,段誉开始有些习惯这烈酒的味道了,但还是被辣地直脸红吐气。
阿紫笑了笑,然后很是自然地抬手摘下了面纱。
神情自若地开始自己啃干粮,一口一口很是认真,直到她抬眸看着段誉直愣愣看着她目瞪口呆的神情,还能轻轻一笑反问道,
“怎么了?”
她戴上面纱时凝眸微弯一笑,只觉有一种神秘诡魅地美,而在这黑暗的夜色里顶着那张条条刀疤,处处瘢痕的脸只觉得恐怖。
段誉瞳孔下意识地一缩,头本能地向后仰去。
若不是被点了穴道身体不能动弹,只怕他还会往后退好几步远离,这是人受到惊骇时的本能反应。
“我早就说过了,我很丑。”
“左右你已经看过了,那我就不必丑人多作怪地遮遮掩掩了。”
阿紫就像看不到段誉的反应一般,依然淡淡笑着这样道,只是眸光却转开了不再看着他,而是随意地投注在了虚空的黑暗里。
似乎是吃干粮吃得渴了,她仰头抬起酒囊喝了一大口,动作明明还像段誉早上时见她那样洒脱又豪迈,带着略微地急促。
又有了说不出的不同。
段誉看着阿紫一时沉默着,甚至喉咙里像是被刚才的烈酒给烫伤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半个字,可他明知道酒不可能烫伤人的。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在一片鸦雀无声,莫名让人窘迫难捱的静默中,谁也没想到开口的会是一旁坐在树下几乎从不插入他们交流的鸠摩智。
他睁开眼,目光如冷电看过来。
因他那宝相庄严的外表看起来颇有怒目金刚之态,鸠摩智目光扫过阿紫那张可怖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然后冷厉地落在段誉身上。
“素来听闻大理段氏精深佛法,怎么连这点都参不透?”
这句话说的颇有训诫之意,若换做之前被这个掳走他的恶僧这样教训还扯到大理段氏,段誉是定要不服气地和他好好辩驳一番的。
但这会儿他却是乖巧地低下了头,自责道,
“是我愚钝。”
鸠摩智也没有回应他,说完那两句话他又重新闭上了眼打坐,一副看也不看,理也不想理他们的模样。
但明明之前对阿紫要喊打喊杀的是他,刚才出言责问段誉,维护阿紫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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