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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恕表情见好,松快下来:“还是嫩苗,只给你掐一顿。”
王修保持安静,一会儿李奉恕终于带点笑意:“怎麽不说了?什麽曾芝龙陈家兄弟的。”
王修清清嗓子:“讲完了。”
李奉恕真的有点头痛,王修冰凉的手指点在太阳穴上,一摁一摁,把他心里那口火给摁熄了。
“知不知道太祖为什麽要海禁。”
“打击……倭寇?”
“立国初,白银疯狂流入民间。走私是个好法子,银子用海水一洗,无影无蹤。税收收不上,太祖他老人家只能快刀斩乱麻。咱们这个帝国,其实刚立国时,就因为银子差点崩溃。”
王修心里一咯噔,以前倒是没听说过。李奉恕把玩王修的手,搓手心里那条蜈蚣:“不是没想过办法,发行宝钞想把民间银子都收回来。失败了。太祖他老人家如此英明,宝钞应该是个好办法的……到底是哪里出问题呢?”
王修在他身后弯下腰:“都是钱闹的。”
李奉恕笑:“对,都是钱闹的。”
过一会儿,李奉恕倦声道:“你……最近是不是一直研究海防上的事儿,看没看《倭变事略》?”
王修早就开始到处买曾芝龙的消息,看倭寇闹得最兇的时候的书。他轻声回答:“看过。”
“背来听听。”
王修犹豫:“这个……”
“你背。”
王修轻叹,一个字一个字背起来。他声音不高,可惜每个字都是刀蘸血刻骨,背得他自己毛骨悚然。
“……贼皆髡头鸟音,有枪刀弓矢……”
“贼深入内地,杀掠甚惨,数百里内,人皆窜亡,困苦极矣。”
“自是遇人即砍杀,死者无算。”
“吾盐被寇者四,死者约三千七百有奇。”
“入姜家,杀伯侄无人。一侄孩提宿床上,杀之,取血清酒饮之。”
“所掠蚕茧,令妇女在寺缲丝,裸形戏辱之状,惨不可言。“
“凡四旬有三日,杀害数千人,蕩民産数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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