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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卫军是奔着承乾殿去的,好容易冲杀了进来,当然也不愿再往这道门上费力气。
深沉夜色下,两方对峙,却并未交手。
冷汗渐渐渗出,孟皇后站在太子卫军环绕之下,掌心竟自湿腻。太子惶然看向皇后、段元杰和东宫的数位武官,那几位也是面面相觑,迟疑着是否该前进。
最终还是孟皇后发话了,“南衙还有卫军是不是?设法令他们增援,集中兵力攻破光顺门!”
南衙的左右屯卫军共有近五千人,属南衙十六卫所辖,负责戍守宫城南侧的各处衙署。孟皇后对北衙禁军能够插手,在那边能做的却有限,所以此次密谋,只在禁军中安排,未敢向那边出手。
此时既然都已举事了,哪还有什么顾忌,当即道:“窦玄谋逆,挟持皇上、本宫和太子,谁能调左屯卫军救驾?”
段元杰当即道:“末将愿往!”
“好。务必尽快赶到!”
段元杰应命。他毕竟是一卫之主将,身手比之其他兵士高出许多,想冲出这一道宫墙并不难,当即返身往外冲杀。
孟皇后强自镇定,在千余名太子亲卫的护持下,往承乾殿而去。
承乾殿外,定王命侍卫点上的几十个火把左右分列,映照着中间的窦玄和两位散骑常侍。后面光线渐渐昏暗,站着数百卫兵,卫兵之后的殿前玉玠上站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因天色昏暗又离得远,孟皇后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当是永初帝仓促间调来的哪位将领。
调来将领又如何?
孟皇后的心绪渐渐又安定了下来。
朝堂上下百官,莫不是皇帝和东宫的臣子,她的身边站着储君,她又何惧?至于永初帝,呵,那位老态龙钟的病皇帝在里头恐怕奄奄一息。猜出东宫要害嘉德后,他就能撑不住病倒,而今妻儿合谋篡位,还不得气得吐血三升?能不能下榻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踏出这承乾殿——能踏出就更好了,一道冷箭放出去,他都未必躲得过!
反正都走到这份上了,孟皇后反而是意料之外的镇定。
她收拢双袖,稳稳站在那里,威仪端贵如旧,“窦玄,还不行礼?”
“圣上有旨,犯上作乱者,杀无赦。”窦玄冷声回答。
孟皇后嗤笑,“你与魏善、冯远道合谋,勾结定王谋害皇上,还敢矫传圣旨?皇上在哪里,本宫要见皇上。”不待窦玄答话,又道:“本宫与太子此举,是为救护皇上而来。太子已奉皇上密旨,派人往南击杀定王,他早已伏法,正被押送回京。众将士听旨,窦玄勾结定王谋逆,软禁皇上,矫传圣旨,罪无可恕!将其斩杀,助太子救护皇上者,爵封侯位,赏赐万金!”
窦玄是个武夫,哪里料到孟皇后竟然会有这样厚的脸皮?
他跟人打架从未输过,耍嘴皮子功夫却不擅长,孟皇后一番长篇大论,他半个字也未回应。
太子当即现出怒色,厉声斥道:“大胆窦玄,还不认罪!今日即便你能挟持皇上,等定王被押回京,你等罪行依旧会被查明!众将士——窦玄谋逆作乱,罪当株连九族,你等只是奉命行事,被窦玄蒙蔽。弃暗投明,协助救护皇上,既往过错不究,论功封赏!”
他是永初帝亲自册封的太子,这十余年中,虽然未必有多高的声望,地位却异常稳固。
储君的地位仅次于天子,旁边还有孟皇后这中宫娘娘,这般严辞厉色,还真能蛊惑人心。兵士们只是听命于主将,这些天不曾见过永初帝,皇上的旨意都是经窦玄之口传来,更不知太子“羁押”的定王已然回宫,闻言虽不至于动摇,却多少觉得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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