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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刚才是她有错在先,白薇主动请缨揽下照顾绿萝的活。樊云良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这么点小事,说开就好了,“我每天会来看它的。你教我怎么种就行,不用真的上手帮忙。”他边说,边拿出手帕沾了温水去擦拭剩余的叶片。樊云良眼眸半阖,温柔的目光扫下来,注视着那几片绿叶。他的动作很轻缓,在他眼里,这不止是一株绿萝,更是妻子委托他的一个小生命。白薇虽心里有所触动,面上仍绷得紧紧的,甚至哼出声:“还挺深情。”樊云良知道舒安带了相机来,“舒医生,你的相机能借我用一下吗?”舒安点头,“好。我明天带给你。”—下午临近下班时,来了个建筑工人。他被工地掉落的铁片划伤了手。受伤的部位在手背,来的时候用毛巾包着伤口,那条浅色毛巾已经被染红了。白薇冲进诊室,“何主任,有个缝合手术,您看是您来还是……”何主任拍拍舒安示意她跟上,“我和小舒医生来吧。”缝合手术不难。因为是被铁片划伤的,不能确定会不会有感染破伤风的风险,何主任开了一针破伤风针。她让舒安先给伤口创面进行清创,她转到后面去配麻醉剂。男人咬着牙,头偏在一边不敢看,身体随着舒安的动作不断颤抖。白薇怕他乱动影响手术,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一会打麻药就好了。你坚持下。”何主任给他打了麻醉。十分钟后,麻醉剂起效。白薇让他躺好,在他身上遮了一层蓝色的布,只露出伤口。这样男子躺在那的时候,看不清缝合过程,能减缓他内心的紧张感。何主任一手捏着缝针,一手拿着镊子,两手交错工作,在无影灯下,像两只翻飞的蝴蝶,干脆利落地完成了缝合工作。她剪掉缝合线,叮嘱白薇几句,走出手术室。何主任有些抱歉地拍拍舒安,“我不是不信任你。是你刚来,想让你再适应一段,再上手术台。这里都是这类小手术,锻炼的机会很多,但也有限……”她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头。卫生所的条件很有限,对于年轻医生而言能学到的不多。所以这几年,卫生所里像舒安这种年纪的医生换了四五个,都是待了几个月,就又申请调走了。对于年轻医生的离开,何主任既失落,又为她们高兴。趁着年轻,能够去大一些的医院,看更多的病例,积攒更多经验,无论是对自身还是对未来的医学发展,都是有好处的。只是,西珊岛实在是太缺医生了。舒安应声,“我才刚毕业,要学的还有很多,而且这里一定会发展起来的。您刚来的时候,这不是连像样的卫生所都没有?”何主任笑笑,“你这想法倒是很积极。”经过刚才那个小手术,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何主任住在另一边的军属区,和舒安不同路,两人一同走到卫生所门口聊了几句就分开了。天已完全黑了。厚厚的云层笼住月亮,透不出一点光。舒安在包里摸索一翻,没找到手电筒。她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早上出门时放在客厅茶几上忘了装进包里。她回身看了眼三楼的办公室,仍是亮着灯的。要去找陈竹青吗?舒安犹豫片刻,决定先行回家。从部队生活区到军属区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就算现在天黑看不清路,走得慢一点,二十分钟也能走回去。更何况这段路,这些天她走了好几趟,闭着眼都能摸回去,还是不麻烦他了。晚上,走在海边,海风拂面,清凉但不干涩。海浪冲上沙滩,拍打在海边的礁石激出哗的声响,退去时水声减小,就这么一波一波地来回涌动。听久了,不仅悦耳,内心还会有种莫名的平静。适应了西珊岛的生活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舒安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那一片光亮,慢慢地往家走。隔了会。她听见后面有轻微的响动,好像是有人在跟着她走。光线太暗,她分不太清是走到谁家门口了。反正还没到自己家。这几天,陈竹青在家修补外面的篱笆墙,工具全堆在院门口,很好辨认。舒安边想边往前走。心里揣着事,步子放缓。身后的人也跟着她放缓脚步。舒安心提起,手心捏了一把汗。她想回头看看是谁,但又有点害怕。这里是军属区,不会出事的。她虽是这么想着,却脚下生风,越走越快,几乎要在路上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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