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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没证据?”陆淮康紧逼。
陆泽州含了笑,“您极少关注商人,一向是避嫌的。”
陆淮康剧烈咳嗽,他端起桌角的茶壶,对着壶嘴喝。
“父亲不喜欢叶柏南送的菱花壶吗。”陆泽州神色平静,“我用它泡过茶,的确是好东西,他精挑细选的寿礼,您也该领情。”
陆淮康手一抖。
四目相视,恰好是火苗燃烧膨胀的一霎,光线中,陆淮康的焦灼,局促,清晰无比。
“莫非有什么人威胁您吗?”陆泽州几乎捅破了父子之间这层窗户纸,“是云航集团的董事,还是哪位权贵人物,捏住了您的把柄,委托您出面。”
“我清廉勤俭,没有把柄。”陆淮康不动声色,续了一支烟,将烟盒推给陆泽州。
陆泽州没碰,依旧注视着他。
“撤手吧,泽州。”陆淮康憋了良久,憋出这句,“倘若叶柏南有问题,早已调查出来了,银行流水,通话记录,商业合同,哪一样不算证据?他犯罪,我不会让你撤,查了六天了,他没罪,你撤了吧。”
陆泽州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
没答应,也没否决,“第二件事呢?”
陆淮康眉头紧锁,“耿世清移交看守所了,叶柏南虽然出示了谅解书,毕竟性质太恶劣,百分百要判刑,耿家与陆家彻底结仇了。我仔细考虑过,妤儿和官家子弟联姻,是行不通了,同僚有忌讳。你这一辈的商贾子弟,柏南柏文兄弟最优秀,叶家夫妇又诚恳,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陆泽州的面孔愈发晦暗了。
像午夜深海涌动的黑色巨浪,黑色瘴雾。
阴森,冷寂。
“你回来之前,妤儿也刚回,我亲自和她聊过,她没意见。”陆淮康补充了一句。
浪和雾在陆泽州眼中肆意翻腾。
又反过去吞噬了这深夜。
“她是赌气。”他一锤定音,“不是真心愿意嫁。”
片刻,陆泽州哑声问,“出什么事了。”
“妤儿的母亲晚上又发疯了。”陆淮康捻灭了烟,“护工交班,有五分钟病房里没人,她母亲撞墙,撞得头破血流,幸好医生及时救了她,不然要撞死了。妤儿吓坏了,在疗养院陪到11点。”
陆泽州在一片飘散的烟雾里,一言不发。
“你母亲烦了。”陆淮康叹气,“八年了,这种意外发生几百次了。今天莫馨去要钱,老池的私生子报考国际学校,一年学费二十万,那孩子长得太像老池了,刺激到她了。”
“要钱,给钱。”陆泽州松了松皮带扣,又解了衬衣,整个人斜靠在椅背上,“陆家不缺钱。”
“钱是小事。”陆淮康也满是疲惫,“这所国际学校需要验资父母的年薪和职位,莫馨的意思是把私生子的户口登记在陆家,既然养了老池的女儿,再多养一个儿子。你母亲气得没吃晚饭,妤儿的母亲就是累赘,莫馨母子更是狗皮膏药!陆家一天不和妤儿划清界限,莫馨母子缠着妤儿,也会缠着陆家。”
陆淮康拧开台灯,瞬间明亮,陆泽州不适应,眯着眼。
“那孩子八岁了,以后考学,工作,房车...花钱倒无所谓,万一私生子打着陆家的旗号,在外面闯了大祸呢?凡是和老池有关的人,包括妤儿母女,陆家不能管了。要么妤儿自生自灭,要么嫁叶家,叶家管。”
陆泽州叩击着椅子扶手,没搭腔。
“你可千万不要插手!”陆淮康警告他,“你母亲什么脾气,你了解。她不打算管妤儿了,是为了陆家的太平,这摊子太乱了。你偷偷管,妤儿会是什么下场。”
“我明白了。”陆泽州起身,拉门出去。
拐个弯,池妤的房门缝隙,隐隐透出一缕微光。
他停在门口,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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