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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皱眉问:“去哪了?”难道是去看老师的葬礼还没有回来吗?负责看管的人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说:“里面那位今天早晨的时候出来过一趟,出去逛了一天,买了些东西。”“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的,那位先生没有自毁举动,回来之后自己换了个房间,然后把自己关了进去,就没见他出来了。”“我们每隔半小时会确定一下他还活着,然后其余的就……管不了了。”知道埃兰斯诺平静成这样,阿尔杰心里还有些诧异,但也跟着松了口气,他说:“保证他的安全,其余的尽量满足他,他现在在哪个房间?”负责看管的人:“我这就带您去。”那是个走廊尽头的房间,没什么特殊的地方,门口也守着今天跟着埃兰斯诺出去的几个人。见阿尔杰来了,忙低下头:“首领,人在里面。”阿尔杰看了他们几个有些怪异的神色,问:“怎么了?”守卫说:“您……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房门没有锁,阿尔杰抿唇,抬手推开了门。下一秒,他瞳孔猛地一颤,即使心中做好了准备,眼前的这一幕还是给了他巨大的冲击——柔和温暖的灯光下,一个黑色马尾高束,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桌边。窗户都紧紧的关着,一丝风雨潮湿气都没有沁进来。男人手中拿着一个再眼熟不过的滴水器,正在往桌子上的花盆中浇水。似乎是听见了动静,男人抬眸,金瞳温和,朝着门口的阿尔杰笑了一下:“今天很忙吗?比之前回来的似乎要晚了。”“老师……”阿尔杰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幻觉。明明他今天才参加了老师的葬礼。蓦的,他指甲狠狠掐进肉里,逼迫自己回神,清醒之后,才注意到眼前这个‘老师’的不一样。他脖颈上还戴着没有控制器就取不下来的抑制环,手腕颈侧没有愈合的伤口,和过分苍白的脸,都无一不昭示着,他不是兰遐——是埃兰斯诺。阿尔杰无法抑制自己后背升起来的寒意,涩声问:“怎么回事?”旁边人道:“这位先生今天出去,买了染瞳剂、染发剂和一些衣服,然后回来自己在里面待了一会……出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阿尔杰这才发现,埃兰斯诺自己给自己换的这个房间有些眼熟,格局布置非常像在曦光的时候,老师房间的规格。连同给花盆浇水的姿势、用的滴水器,就几乎一模一样。阿尔杰抬脚进去,唤了一声:“埃兰斯诺。”埃兰斯诺并未回答,低头抚摸着花盆,明显没有在听,而是自顾自的说:“黛轲今天怎么没来?我记得我有让她买桃花酥饼的。”他将自己与现实世界隔离开了。阿尔杰隐约觉得有点熟悉,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刚才埃兰斯诺说的这句话,是他曾经在曦光的那段时间听见过的。埃兰斯诺……在复制他在曦光那段时间看见的,所有老师说过的话。男人想起来什么似的:“啊,对了,明天早晨的早饭,你们早点去叫埃兰斯诺,他昨天来晚了。”埃兰斯诺忽略了阿尔杰,又切入到另一个场景,混乱无序,但毫无疑问,都是老师曾经说过的话。……他记得这么清晰。阿尔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继而是深深的无力感。他们是怨着埃兰斯诺,但是这个人,怕是比他们还要恨自己吧。相识不敢相认,相认时却是永别。死去的人永远怀有遗憾,活着的人已经宛如游魂。纵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摆在阿尔杰面前。埃兰斯诺疯了。崩溃自毁之后,平静地发疯。他将自己变成了老师,试图制造一个兰遐出来,欺骗自己老师还活着。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命运。阿尔杰闭了闭眼,缓缓松开捏紧的拳头:“埃兰斯诺,我不相信你是真的就这样疯下去。”“黛轲在研究院底下发现了虫族的痕迹,老师的死亡,大部分要归咎于当时罗什的设计,而罗什于虫族有分不开的关系,你想杀死你自己,我可以理解,但是就算是为了老师报仇,你拿罗什怎么办?”“我原本过来是想问你一些事的,但是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你愿意,就一直疯下去吧,只要不露面,曦光能护你一辈子。”阿尔杰走了。房门被听见‘虫族’消息而惊骇不已的守卫再次关上。除了萧疏雨声,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埃兰斯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染色的金瞳再也没有半分温和,反而充斥着无机质的冰冷,他身上隐约升起一股暴戾,很快被平静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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