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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这?如果她没有打碎杯子让他听到的话,他要在这等到明天早上吗?黎妙心里万分不是滋味,甚至庆幸自己打碎了杯子。“所以你……把杯子摔碎了?”萧寒指着已经看不清形状的搪瓷碎片说。“嗯。”黎妙关上门,抬手“啪嗒”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明晃晃的灯光有些刺眼,两人都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了一下。刚刚环境一直很暗,这会黎妙才发现,他看起来有点憔悴。萧寒指着碎片问:“你捡了吗?有没有伤到手?”“没有捡。”萧寒满意地点头:“嗯,乖。”如果萧先生知道她只是因为他敲门敲得太快了才没来得及捡,大概要气昏。“扫把在卫生间吧?”萧寒嘀咕着转进洗手间,拿出扫帚,朝着碎片堆走过去。黎妙连忙道:“我来就好了。”说着她伸手接他手中的扫帚,可还没摸到,胳膊碰了萧寒一下,他却忽然手一松,扫帚“当”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两人皆是一愣。冷静了这么长时间,黎妙的脑子好像清醒多了,她忽地想起黎曼的话,脱口问:“你手受伤了吗?”萧寒咳嗽了一声,弯腰捡起扫帚,淡声说:“没事。”她不太信萧寒说的“没事”,于是直接伸手扶上了他的右手小臂。然而她没想到情况有多重,所以当她听到萧寒“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时,吓得直接缩了手。“你?”黎妙瞪大了眼睛看他,眉心一点点蹙了起来,抽出他手里的扫帚随手立在一边,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怎么回事,给我看看!”萧寒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有点大,讪讪地笑:“没多大事。”“什么没事,快点!不然我动手了!”“……”萧寒没想到黎妙也有这么强硬的时候,虽然就算生气也只是奶凶奶凶的,但他还是听话地褪下半边西装,解开了衬衫袖扣,把袖子挽到了手肘以上。黎妙惊愕,下意识捂住了嘴,失声道:“都肿成这样了你跟我说没事!”手肘处整个肿起来了,青里泛着紫,一直延伸到上臂,还有一点藏在袖子下面,简直是触目惊心,再怎么看也不是没事的样子,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刚刚怎么不去看医生啊?走,现在去!”黎妙激动地起身,却被萧寒反手拉住了,她顾及他有伤也不敢乱动,愤愤地盯着他。萧寒像她服软时总做的那样晃了晃她的手,温声说:“你先别急,不用的。”“什么不用,你……”萧寒把她拽回沙发上坐下,说:“这个时间去医院,又拍片又挂号,得折腾到后半夜了,最后也就是开些跌打药。其实只是看着吓人,没伤到骨头,我有数。”“你有数?我信你个鬼,你有个屁的数!伤到软组织更不得了!你、你……”黎妙快要气哭了,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全。萧寒没想到他居然能看到这好脾气的小女孩被他气得骂街的一天,心情莫名好起来,笑了一下,倾身抱她,“好了好了,不急了。真没事,你信我。”明明是他疼啊,他居然还反过来安慰她,黎妙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死了。她小心地回抱住他,颤声嘟囔道:“你怎么搞的啊……”萧寒没吱声。黎妙难得灵光闪了一下,是在会所门口的车流中拉住她的时候……“又是因为我。”“嗯?”萧寒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她却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默不作声地弯腰,从医药箱里翻出一管药膏——之前黎晖留下的,职业需要,家里总会备一些。黎妙仔细看了看生产日期,确定没问题才拧开药膏。“我自己……”“不准动。”“……”黎妙蹲在他跟前,握着他的手,把他的袖子又往上折了折,不由分说地把药膏挤在手上,轻轻地敷在他的伤处,抬头看他,“疼吗?”萧寒温柔地笑,“不疼。”“疼了告诉我。”“嗯。”黎妙咬着唇,很认真地把药膏晕开,细致地涂抹均匀。女孩子的手很软,动作很轻,手指按在他的手臂上,像在对待很珍视的宝贝一样,纵使他一直克制,但还是耐不住心有点痒。涂好药,她仍蹲着身子,没有涂药的手拉着他的,低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手背,说:“对不起啊。”萧寒微怔。“对不起,萧寒。”她仰起头,眸中翻滚的是浓浓的自责和愧疚,一晚上太多次让他不安又焦虑了。可她控制不了脑袋的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惶恐、压抑、彷徨,太多负面情绪一股脑压过来,她真的觉得快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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