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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到了严柏礼这。
男人的声音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指责道,“奶奶去世了为什麽不告诉我?那是我妈!我是她儿子,有权知道!如果不是养老院的护工告诉我,你还準备瞒我到什麽时候?!”
即使没开免提,叫骂声一字不落,传到了周芜耳朵里。
严柏礼忍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似乎不想在周芜面前失态,回了自己的卧室。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那些话还是清楚的落入耳中。
少年似乎在极力克制,压低了音量,声音是嘶哑的。
“你也知道那是你妈?你当年闪婚开着车就跑,把一个将近六十多岁的老人留在家里,想没想过那是你妈?”
“告诉你?告诉你什麽?告诉你现在这个房子的主人死了,你好回来把卖掉,捞一笔钱然后甩手走人?”
“我原本是準备瞒到你死,再亲口告诉你,让你愧疚,让你死也不得安宁。”
“可我现在想明白了,你这种人,又怎麽可能会愧疚。赌博,家暴,抛妻弃子,你不是做的很擅长?你哪一次有过愧疚?”
语速很快,却句句都将刀插进了严侃的心窝里。
严侃自然是一句话没敢反驳,急匆匆的说有事,狼狈挂了电话。
严柏礼呆在卧室里,好半天没出来。
周芜没去催促,她能理解,也知道人在濒临崩溃的时候,需要自己去调理缓和。
她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将暗,严柏礼从卧室出来。
应该是用冷水洗了把脸,鼻尖被冻红,额前的碎发上沾了水,顺着发丝落下来,再滴到地板上。
周芜手里的橘子剥了一半。
严柏礼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但是有话要说,複杂的情绪藏在那双琥珀色眼睛里。
女孩的眼睛黑沉沉的,低垂着,却能捕捉到细碎的光影。
她安静的等着下文。
最后只等来一句格式化的“谢谢”。
周芜被气笑了,往嘴里塞了半橘子,酸甜适中,“就一句谢谢?”
严柏礼坐在单人沙发上,轻轻擡了下眼,没说话。
“我差点因为你挨了一巴掌,一句谢谢肯定是不够的,我要实际行动。”周芜试图缓和气氛,让他从悲伤的情绪脱离,缓和过来。
严柏礼这才擡头看她,呼吸凝窒,眼中像是有滔天巨浪,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翻滚着,“什麽实际行动?”
“实际行”动这一话题是随便扯的,周芜也没想好。但考虑到好不容易有一次跟他提要求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然后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先攒着。”
严柏礼从茶几上拿了水杯,“好,保质期到暑假结束。”
“?”
“为什麽还有保质期?不带你这样玩的。”
“那你想怎麽玩?”
这句话有歧义,周芜避开这个字眼,“万一我暑假结束也没想好呢?”
回答毫不留情,“那就过期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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