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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无双曾经女扮男装多年,却从来不觉得造化弄人。直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她从不曾真正困顿过。
她这辈子没有如此狼狈过,手中除了一袋赤木罕给的金子之外,身无分文。更遑论她现在目不能视,便连生活作息都得依赖着温都儿。
而她以为会陪在她身边共度一生的蔺哥哥,也即将在明日迎娶金罗公主!
此时,正是午后微阳之际,与蔺常风一同住在金罗国别院里的戚无双,在温都儿的巧手打扮下,穿着一袭素雅的秋香色男衫,套了件狐皮褙子斜卧在客房小厅里的罗汉长榻上,由两名从秋丰国赶来的毒师为她把脉。
戚无双任由蔺常风拥在身侧,却不抱任何希望。
眼盲之后,蔺哥哥为她找来金罗国不下数十个医者、大夫,却没有一人能够解去她所中之毒。
蔺常风问过这毒是否会蔓延全身,大夫们也没一个能说出确实答案,只说她体内有股寒气。
她想她大概要习惯这辈子就这么活在黑暗之中。
蔺常风看着戚无双毫无生气的脸庞,不自觉地握住她的手,丝毫不在意毒师们的目光。
这几日,戚无双也吃也睡、要她服药她也照做,从来不曾如此乖巧过。只是,她却不再与他单独相处,总是让温都儿陪侍在一旁。
他知道她在划清彼此距离,但他认为她无法一直避开他,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善心神”这个主要敌人要一起面对。
他查问过公主,金罗绫绫说她的府邸内并无闲杂人等出入。但探子们却追查出,她几个月以来换了许多名贴身婢女,每一个都在离府不久后,因为精神狂乱或跳井或投河身亡。
如此诡异情况必定与善心神脱不了干系!
“寻常毒药若是要伤人,必定会毁损人体,但是姑娘眼睛被毒粉所害,却没有太大痛苦,加上姑娘这脉象大寒,每一刻钟都比上一刻还冷寒,因此我猜测应当是中了西沙国传言中的‘彼岸花’之毒。”留着长须、仙风道骨的黄毒师说道。
“彼岸花?”温都儿想起去年骆蛮族攻打赤木族的原因,就是对方头儿诬陷赤木罕派了一名戏子偷走了“彼岸花”及其解药。
蔺常风看了温都儿一眼,感觉她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我的见解与黄毒师相同,不知此地大夫可有什么高见?”脸颊瘦削的林毒师问道。
“大夫说她脉象过寒,真气耗弱,还说这寒气若是伤及心肺就不妙了。”蔺常风握紧戚无双的手说道。
她的身子确实一日比一日冰寒,有时便连他用狐皮大氅拥着她,她的身子也不过就是微温。
“此毒若真的是‘彼岸花’,可知道解药为何?”蔺常风问道。
“传言西沙国‘彼岸花’长在沙漠中央,开花之日,方圆植物皆会因其阴毒而覆上一层冰。若要解此毒,只能用长在‘彼岸花’旁边的‘修罗草’为解药。”林毒师说道。
温都儿点着头。
“温姑娘听过‘彼岸花’?”蔺常风问道,端正脸庞尽是着急神色。
“我在西沙国住过一段时间,听说‘彼岸花’十年才开一回,一朝一暮便凋谢。中毒之人,不但会失明,体温还会一日低过一日。”温都儿说道。
“姑娘听说的,和老夫所知道的一样。”林毒师点头说道。
“敢问毒师,如果没有解药,我还能活多久?”戚无双问道。
蔺常风闻言心一惊,将她的手掌握得更牢。
黄毒师和林毒师对望一眼,又同时看向那张憔悴中犹带绝色、让人我见犹怜的脸孔。
“这”林毒师为难地皱着眉,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大夫,我家中有母有姊妹,若能早知道大限之日,才能为她们早做安排。”戚无双挺直背脊说道,身子不住地轻颤着。
蔺常风心痛得瑟缩了下身子,长臂一伸便将她给拥入怀里。
“若是每日能用大量至热之药褪去体内寒气,少则能活半年,多则一年。但若是没有解药,终究还是”林毒师叹了口气说道。
蔺常风的心脏被狠狠揪住,痛得他完全直不起身。
戚无双闭上双眼,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已是毫无血色。
早在被善心神掳走时,她就当自己已死过一次,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了,谁知道一听到生命即将凋落,她的心还是有太多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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